關野零懷著心事,慢慢地走向教室。
不遠處站著幾個人,他定睛一看,發現在那幾個人之中,醒目的顏曉蕾竟赫然在列,還有昨日帶頭找他麻煩的那個人。
她又在想要整他的法子嗎?
一股厭惡感油然而生,關野零想也不想地便掉頭離開,連稍微再靠近一步都不肯……
顏曉蕾持續注視著他,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收回眸光。
不知為何,她覺得好沮喪。
她低著頭,不再理會鄭中華,默默地轉身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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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腳步逐漸來臨,梅雨季節帶來了豐沛的雨水,今天的天空陰陰的,雲層厚重得彷彿要塌下來一般。
放學時間即將來到,教室內卻已經開始起了騷動,許多人忙著收拾書包,一一走出教室來到校門,搭乘私人座車離去。
傅亭嬅已將私人物品收拾完畢,她轉頭看了顏曉蕾一眼,發現好友的視線卻放在教室內的某一點。
她輕輕佻眉,順著顏曉蕾的目光方向望去——
是關野雩。
他還坐在位子上整理桌面上的筆及課本,放進書包裡。收拾妥當後起身,往教室後頭走去,準備離開。
這時,他也發現了顏曉蕾的注視,他先是困惑地一皺俊眉,接著迅速將視線移開,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自從上回發生他臉受傷那件事之後,在家裡,顏曉蕾便再也沒見到他的人;即使再碰面,也多半是在學校裡頭。
他對她保持著視而不見的態度,不管在家裡、在學校都是,他們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也許,他是刻意避著她吧。
等他離開後,顏曉蕾緩緩地收回黯然的目光。她提起書包,正欲起身,卻見傅亭嬅直盯著自己瞧。
顏曉蕾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納悶地問:「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傅亭嬅聳聳肩。「沒什麼!」
是她眼花嗎?她怎麼覺得蕾蕾剛剛看著關野零的眼神很不對勁。不像是之前的義憤填膺,反倒是充滿著……傅亭嬅也說不上來,但她就是覺得蕾蕾怪怪的。
最近,她已經很少聽到蕾蕾在抱怨北川雅子或關野零了,她本以為蕾蕾被北川雅子感動,但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哩!
傅亭嬅思索了會兒,決定不動聲色,再觀察一陣子看看。
「那就走吧。」
她們一起走出教室,各撐一把傘,往校門的方向走去。
眼看雨勢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顏曉蕾遂道:「小傅,下雨耶,你車停學校,坐我的車回去吧!」
「不了。」傅亭嬅簡短地拒絕好友的好意。
「下雨耶,小姐。」
「淋淋雨也不錯啊!你要不要坐我的車?」
「才不要!」顏曉蕾瞪大眼回道。有車坐她幹麼還要淋雨?小傅就是這樣怪怪的!
「哈哈!」傅亭嬅大笑,邊朝她揮揮手,往不同的方向走去。「掰啦!」
「拜拜。」
目送好友的身影離去,顏曉蕾才走開,獨自來到校門門。這時,顏家的司機方伯已經在等著了,顏曉蕾上了車,方伯正準備將車駛離時,一直觀望窗外的顏曉蕾忽然大叫出聲。「方伯伯,先別開車!」
車子應聲而停。
方伯搔搔頭,轉頭問道:「小姐,怎麼了?」
顏曉蕾整張臉貼近車窗,透過雨絲,呆呆地看著校門外的某一點——
放學時,關野零來到校門口,他收起傘,站在校門口的大樹下,這是他和小泉智美約定的地點。
可能因為兩人都來自日本,又都自小學習琴藝,所以有著相同的話題,這使得他和小泉智美極快地便熟稔起來。
自從認識小泉智美後,關野零每天都期待著放學時間能夠與她見面,她甜美的笑靨總是能夠引他發笑;他也喜歡和她一起回家,兩人做完功課後,便一起切磋琴藝,教學相長;晚上便享用她親手烹調的晚餐,之後才返回顏家。
她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因此,他也可以不用見到對他懷著強烈敵意的顏曉蕾。
「嗨,零!」
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耳邊想起那嬌嫩清脆的聲音,關野零冷硬的俊臉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零,你等很久了嗎?」小泉智美把書包交給他後,以空出的兩手拍拍身上沾附的雨水。
他沒回答,看見她微濕的頭髮,以及身上的雨水,他不禁皺起俊眉,問:「你沒帶傘嗎?」
小泉智美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道:「我把傘忘在司機的車上了。」
「真糊塗!」關野零撇著嘴角輕斥。
他舉起手,拉開她綁發的髮飾,將她的辮子散開,不停以他修長的指頭為她梳整,手勁輕柔無比。
「零好溫柔哦!」小泉智美笑瞇了眼,似真似假地道:「零,你這麼溫柔,我都快愛上你了呢!」
關野零的手一頓,整個人怔愣住,一時無法動彈。
小泉智美回頭仰首望著他,見他一張俊臉泛起淡淡紅潮,她愉悅地笑開。「零,你在害羞嗎?我開玩笑的!哈哈哈∼∼」她笑彎了腰。
恰好她看見自家座車,連忙揮了揮手,要司機將車開到樹下。
關野零收回手,揉了揉臉龐,藉以掩飾他眼中的失望。
如果……如果她剛剛說的都是真的,那該有多好?
另一端,車裡的顏曉蕾不自覺握緊拳頭,不知怎地,覺得胸口好難受……
此刻,她心裡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可是,為什麼會覺得不安呢?
也許……也許是因為剛剛關野零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吧。她從未見他笑過,但此刻,他的笑容卻不吝於向那個女孩綻放。
又或者,是因為看見他為女孩撥發的動作……
如果她沒看錯,他是不是還露出無措且羞赧的表情呢?
顏曉蕾越想越感覺到一股沒來由的酸澀感,伴隨著血液緩緩流進心裡,很不好受……
她回過頭,直勾勾地望著前方,卻感覺不到焦距在哪兒。她輕聲說道:「方伯伯,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