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每回剛見面的時候,總是欲如狂潮,一觸即發,但是一旦熱情退卻,又各自安靜的走開,即使同處一個屋簷下,也是各自做各自的事。
就像兩片早春的新茶嫩葉,熱水剛一衝泡下去時,激烈的旋轉打滾,可是經過時間的沉澱,便是兩片浮游在春茶上的葉心,靜靜的飄蕩。
真像對結婚多年的夫妻不是嗎?
小兔走進房間,打開梳妝台上的珠寶盒,拿出外婆給她的金鎖片。
那天兩人從安養院回來,絕口不提金鎖片的事,不知他是否也好好的收藏起來?
他收起來幹麼?他就要跟別的女人百年好合了,那塊金鎖片對他而言根本是多餘的,她應該跟他要回來嗎?要回來再交給另一跟她百年好合的男人?
不了!她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生子,這在她從小被母親丟給外婆撫養,到母親坐視她被繼父毛手毛腳而不顧,她就已經在心裡起了這個誓言。
她不要結婚生子,因為她沒有為人妻、為人母的資格,她不懂得怎麼當個好媽媽,因為她的媽媽並沒有給她一個好示範;她不懂得怎麼當個好妻子,因為她的媽媽沒有教她怎麼當個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她在一個惡劣、沒有婚姻誓言的環境長成,她永遠都不相信百年好合。
沒有百年好合,遲早有天是要離開饒崴永的是吧!
難道是現在這個時候?所以各方傳來撻伐的聲音?
小兔又走出房間,看著客廳桌上一本本、一份份的八卦雜誌及報紙,現在是怎麼了?好像全世界的矛頭都指向她跟饒崴永。
小兔好笑的翻著雜誌,是從哪裡挖掘到的小道消息,竟然有記者神通廣大到替她找到了親生爸爸,她都不曉得自己的爸爸是哪號人物,他們居然知道?!
就讓她來看看她的親生爸爸是誰……黑道大哥的女兒?!
原來她的爸爸這麼有勢力啊!
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鐘,跟簡桓修約好要到南部的工廠視察,是時候該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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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才剛走出大廈,便有一大堆鎂光燈猛往她照,可見有一票人守株待兔多時。
果然,隨即一大堆記者湧上去圍在她身旁,有的人手裡拿著照相機或攝影機,有的人拿著紙筆或是麥克風,這些人擠在她身邊擠得水洩不通。
「喂!喂!你們可以適可而止了吧!我的眼睛都快被你們的閃光燈照瞎了!」小兔扭絞細眉,伸手擋在眼前。
「柯宜容小姐,請問你是不是流亡國外的黑道大哥柯一雄的女兒?」
「柯小姐,對於零週刊揭露你跟企業名人饒崴永的緋聞,你有什麼看法?」
「你知道饒崴永先生要跟俞捷如小姐結婚的消息嗎?知道後做何感想?是準備退出?還是繼續跟饒先生做私下的交往?」
「聽說你就在俞小姐家的公司上班,請問你有什麼企圖?」
「企圖?」這句讓小兔覺得最可笑。「你們說有什麼企圖呢?」
「你是不是想破壞饒先生跟俞小姐的婚禮?」那位記者又問。
「我沒你們這些記者這麼無聊,我還有事恕不奉陪。」小兔冷冷的掃視身旁所有的記者。
零週刊的男記者,不懷好意阻住她的去路。「柯小姐,聽說你是跳鋼管出身,還有過援交,這是不是真的?」
小兔猛吸一口氣,定定看了他幾秒,冷冷的扯開嘴角。
「是,我是跳過鋼管、有過援交,但那又如何?還有,我跟饒崴永的事輪不到外人來多嘴,不管他有沒有結婚,對我來說都不是個障礙,我想跟他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跟他在一起就不在一起,由我來決定!」小兔雙手環胸,移動著腳步。
這個女人真的是太囂張了!
記者們看了個個咋舌,他們不由得讓出一條路給她。
小兔伸手招了一台計程車,坐了進去,車子揚長而去,徒留車後瞠目結舌的一堆記者。
「小姐,你還沒說要去哪……」計程車司機從後照鏡看到小兔淚流滿面。
小兔無聲的哭著,看來她跟饒崴永就快走到盡頭了。
第七章
饒崴永正在開會,聽取公司各個高層主管的會報,但是會議室的門卻被人無禮地撞開。
「停止開會!」饒尚權柱著枴杖,篤篤有力地走過來,對著會議室內的所有高階主管怒吼。「除了饒崴永,其他人都先給我滾出去!」
主管們一見到饒尚權發威,個個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的文件資料。
「繼續開會!」饒崴永一見到爺爺又跟爸媽來公司鬧,額上的青筋不爽的抽動。
「你……你越來越不像話了你!」饒尚權見主管們僵在那兒,又看到饒崴永一臉不買他帳的表情,他氣極的舉起枴杖就要往饒崴永身上抽下去!
「夠了!」饒崴永站起來,一手抓住空中的枴杖,然後用力的抽了過來,由於力道過猛,饒尚權一時站下住腳,身子一個搖晃,就向後跌坐在地上。
「爸爸!」饒秉信跟妻子林梅才剛走進會議室,就看到饒尚權跌倒在地,又慌又急的奔到他身邊。
「老董事長……」主管們看到饒尚權跌倒了,也趕忙圍在身邊,或扶或持。
「你這個不肖子!居然敢把你爺爺推倒在地……」饒秉信指著他的手氣得不住顫抖。
「崴永,你怎麼變得這麼不孝?是不是你那個下賤的情婦教你的?」林梅呼天搶地的說。
越說越過分了!饒崴永的臉色變得冷硬如鐵。
看來這會是真的開不下去了!「各位先出去,會延到下午再開。」饒崴永下達命令。
既然要鬧家庭革命,那麼成員僅限家人。
主管們個個迅速且安靜無聲的離去,會議室裡僅留下饒崴永一家四口。
林梅跟饒秉信把饒尚權從地上扶了起來,饒崴永則兩手環胸,冷眼的看著他們。
「我說過幾次了,不要在我的上班時間直接就殺來公司鬧,有什麼話要說或是有什麼架要吵就不能等到回家嗎?」這一點他已經忍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