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車子才一開近,就看到一大群記者圍在大廈樓下,眼尖的記者從車前的擋風玻璃把他認出來,於是車子四周圍著滿滿的人,閃光燈、攝影機朝他不停地照,饒崴永牙一咬,猛按喇叭,直到記者識相的退了開去,才橫衝直撞的把車開進車庫。
好不容易才把車開進車庫,饒崴永搭電梯迅速上樓,但是進到房子裡面,卻找不到小兔的蹤影,打手機給她她也沒接,打到安養院問她外婆,她外婆也說她沒去,那麼小兔究竟去了哪裡了呢?
等了一天一夜,小兔終於在隔日早上七點多才回到家。
饒崴永一夜未闔眼,他一直在等著小兔。
小兔打開家裡的門時,便發現饒崴永正直挺挺的坐在沙發上,犀利的看著她。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一夜都沒回家?」也不曉得撥個電話給他,她知道他有多擔心她嗎?
「你是我的誰?你憑什麼管我這麼多?」小兔脫下鞋子,面無表情的走進客廳。
她把肩上的背袋一把丟到長沙發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
饒崴永聞到她一身酒味。「你喝酒了?」
「不行嗎?」她斜眼看著他。
「為什麼喝酒?」她心情不好,但他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從我回來就問我一大堆問題,你就不能讓我喘口氣嗎?」小兔眼睛睜得大大的瞪他。「想要問我去哪裡,我建議你去問樓下那群記者,他們緊迫盯人的跟著我,我到哪裡就跟到哪裡去!我告訴你我去哪裡,我去牛郎店,跟三個牛郎喝整晚的酒,然後當著那群記者的面跳脫衣舞!」
「你為什麼要這樣自暴自棄?」饒崴永越聽眉皺得越緊,他相信小兔說的不是氣話,她說的是真話,因為她是真的會幹出那種事的人。「如果每個人一遇到挫折都跟你一樣的話,那這個世界就完了!」
「對,我賤、我自暴自棄,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小兔嗎?我是第一次這樣自暴自棄嗎?」小兔心裡有滿腹的恨與怨,堆積了許久無法發洩,現在既然饒崴永要跟她算帳,她也不必再忍耐什麼了!
「那麼你真該檢討,」饒崴永壓下胸口的怒氣,試著心平氣和的與她說話。「為什麼我第一天認識你是這樣,六年過後你還是這樣?」
「我就是不長進、沒出息可以了吧!」小兔聞言,胸口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今天是誰害我遭到這種不平等的對待,我走到哪裡,都像個賊一樣的被人監視,每一個人都知道我是你饒崴永那不要臉、出身低俗的情婦!這是為什麼?這是因為你、是、饒、崴、永!而不是因為我是柯宜容!」
「我會告那些八卦雜誌,我會要他們付出代價的!但是我採取的是正當的法律途徑,而不是像你在電視鏡頭上逞一時之快!」饒崴永皺著濃濃的眉。「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你只是讓更多人看你的笑話!」
「現在全台灣的人都睜大眼等著看我的笑話,那我就來滿足他們!」
「你為什麼要滿足他們?你欠他們的嗎?我所認識的小兔原來配合度這麼高,我怎麼都不知道?」饒崴永英俊的臉上帶著濃厚的嘲諷味。
原來饒崴永譏刺起別人來也能這麼尖銳、這麼毒,小兔今天總算是真正領教到了!
「你就像渾身長滿掠的玫瑰,只懂得用最直接的方式保護自己、傷害別人。」饒崴永覺得很多話,真的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了!「可是到頭來受最大傷害的人卻是你,難道你不感到痛苦……」
怎麼會不痛苦?它們是一條條蝕心的蟲,在她的心臟鑽上鑽下,把她整顆心都鑽穿了、鑽爛了!
小兔沉默的看著他,她的胸口好痛,就像有好幾口氣都喘不過來似的。
「就算你不痛苦,可是你知不知道愛你的人會感到有多痛苦?你想過你的外婆沒有?她如果在安養院裡看電視聽到那些話,你想她會怎麼樣?你想她早點死是不是?」饒崴永胸腔裡有無數道亂流在激盪,分不清是生氣還是痛苦。
小兔窩在沙發椅裡面,不發一語,內心卻在交戰,外婆……天吶!她到底在做什麼傻事啊!
「還有……」他定定的盯著她,專注而熱烈。「你想過我沒有?這六年來,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的想過我一次?小兔,我不說,但是你怎麼能故意感覺不到?我愛你,對我而言,你不是路上一個隨便的普通的女人,你不是一個只能共度春宵的情婦,你更不是如八卦媒體所報導的那種低俗不堪的女人!」
小兔偏過臉,他熾烈的眼睛比火山熔岩的溫度更高,像會蝕人,她承受不了。
「我愛你,原來這句話這麼簡單,這麼容易輕鬆就能把它說出來。」饒崴永追隨她轉開視線的臉龐,溫柔又悲憫的注視著她的側臉。「也許我在第一次見面就愛上你了!小兔,六年了,我對你的迷戀只有加深而無變淺,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複雜,也許解決的方法很簡單,我知道真永盛總裁的這個位置給人的壓力很大,現在我不要了,我只要你!」
他三十二歲了,之前活的二十六年遠比不上跟小兔在一起的這六年!
不愛江山愛美人?小兔回過頭來看他,臉上沒有震驚、沒有感動、沒有不可思議,也沒有以往常見的譏笑嘲弄,只有淡淡的、淡淡的疑惑不解。
他在說什麼傻話?她這樣一個女人值得他放棄總裁的位置嗎?小兔一點高興的情緒也沒有,她像個迷途的人,在荒山野嶺尋找一條出路,什麼才是她應該做的?什麼是她不應該做的?她完全都不知道。
「你怎麼能逼我選擇?你怎麼能逼我陷入猶豫?你要不要總裁這個位置的這個決定怎麼可以推到我身上?」小兔問著自己,如果他真的選擇美人不要江山的話,她是不是真的會快樂?是不是真的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