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希一怔。瞳是誰?她受了兩年的折磨才瘋的?他所說的折磨是指像對她這樣嗎?他……這麼折磨過那個叫瞳的女人?
突然間,一種無名的恐懼感從她內心深處急速竄起……
「不!」如果他有本事將那個叫瞳的女人逼瘋,那麼他也就有能耐對她那樣。
她得逃離他,絕不能再讓他繼續控制住她!
在她眼中,隆景看見了她極度的恐懼,也感覺到她想逃的決心。「不准你逃!」說著,他狠狠地掐著她細細的手臂。
「放了我!」她神情驚恐地望著他,略略有著討饒意味地,「我跟你有什麼仇,你非……非要這麼折磨我?」
他眉心一攏,迭出了深深的、懊惱的皺褶,「有什麼仇?」他獰笑著,卻又帶著濃濃的傷感,「難道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真是個幸福的女人,居然可以將以往所有的不幸及不愉快通通忘掉。
「我……」她該記得什麼呢?他們不是一直到日前才相識的嗎?在這之前,他們沒有過任何的交往。
突然,她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其實跟他有過節的是她父親。
「是我爸爸嗎?」她試探地問:「你跟我爸爸有什麼過節?」
隆景擰眉而笑,冷冷地說,「我跟你們甲斐一家都有過節。」
她一愣。她一家人都跟他有過節?既然是這樣,為什麼她卻什麼都不記得呢?
見她發怔,他猛地攫起她的手腕,「你在想什麼?」
「我……」她皺起眉頭,疼得說不出話來。
甲斐家究竟和他有什麼過節,竟能叫他用這種手段來對付她?「你……你弄疼我了!」她使出氣力地叫喊著。
他眼底射出一道懾人的凶光,「疼?」他冷哼一聲,「你還不知道什麼叫疼呢!」
這樣的折騰如果還不夠的話,那麼是要她像那個名叫「瞳」的女人一樣發瘋才算數嗎?
她相信這個野獸般的男人真的會那麼做,真的會逼瘋她,不管他的身份有多尊貴、多崇高。
「你到底想怎樣?」她顫抖著聲音問道。
她想知道在這般「直接」又「煽情」 的折磨後,他還想用什麼方法來對待她。
「我想怎樣?」他撇唇一笑,眼底透露著一絲危險地,「我想把你和你的家人都拖進地獄裡。」
她一驚,衝口就說:「過去的這段時間,你已經讓我身在地獄之中了!」
他眼一沉,冷傲地,「你還不知道什麼叫地獄。」
「你……」覷見他眼底那一抹毀滅的、受傷的眼光,她不覺心頭一震。
不知怎地,她覺得這個男人曾經受過很大、很重的傷,而他之所以變得如此危險,全是因為他想保護自己。
這一瞬間,她心底的恐懼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滿腹的疑惑及好奇。
她想知道甲斐家跟他有什麼仇恨,想知道他曾受過什麼傷,想知道他將如何處置她,想知道他們倆人之間的關係會走向什麼境地,想知道……
「告訴我。」她迎上了他的眼睛。
他微怔,「什麼?」
「甲斐家跟你究竟有什麼過節?」她說。
凝視著她無畏無懼、清澈透明的水盈大眼,他心頭不覺一揪。
一剎那,他的心動搖了,也許——他的心一直因為她而動搖著,他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我會告訴你的。」他別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是嗎?」她坐正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他看了她一眼,「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說。
第六章
當一大片白玫瑰映入佑希的眼簾,她的心竟一陣陣地激盪著,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景致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是一棟純歐式的別墅,有著砌磚的外牆、鍛鐵的欄杆及雕花的半圓形大門,白玫瑰沿牆而生,幾乎把整座別墅的外圍給圈抱住,就像是睡美人故事中那座被玫瑰荊棘給包圍著的城堡似的。
車到門口,一名老僕出來開了鐵門,「津山先生。」
「池田先生,你和池田太太先回家去,明天一早再過來就行了。」搖下車窗,他吩咐著別墅的雇工老池田,「回去時把門關上。」
「知道了。」老池田應聲。
沿著紅磚車道,他將車駛近了別墅的正門;停下車、熄了火,他轉頭看著一旁還在怔愣著的佑希。
「記得這裡嗎?」他問。
佑希打開車門,也顧不得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襯衫地跳下了車。
她四下打量著,心中卻只是更添迷惑與不解。「這裡是……」儘管她覺得這裡有點熟悉,卻還是想不起為什麼覺得這裡熟悉。
「輕井澤的玫瑰別墅。」他感覺得出她是真的不記得了,而就是因為她已經忘得一乾二淨,更叫他懊惱不已。
她皺皺眉頭,「玫瑰別墅?」
驀地,她想起母親說過甲斐家在輕井澤有過一棟別墅,而她珍藏的照片裡的男孩就是別墅雇工的兒子,難道……
「這裡現在的主人是我,而18年前,它的主人是甲斐正平,也就是你父親。」他冷冷地說。
她一震,「你是雇工的兒子?」
「你也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他如寒霜罩頂的臉上雖有了一絲笑容,卻只使那充滿仇恨的眼神更加凌厲。
這一際,佑希突然記起那天她母親說過的事。
母親說當初要賣掉別墅時曾和雇工一家人鬧得不愉快,難道津山隆景就是因為這樣而對她展開報復?是怎樣的「不愉快」能叫他如此對付她呢?
津山隆景,原來這個津山財團的副總裁是當年雇工的兒子,原來他就是她照片中那個讓她有著安全感的少年,原來……原來他就是叫她魂牽夢縈的人。
但照片中的他明明是那麼開朗,為何現在會是這般陰沉的模樣,為什麼他會變成這種既危險又陰鶩的男人?而他又是怎麼變成津山滿男的養子的?
他真是個充滿了謎團的男人。
「告訴我,」他一手抓起她的手腕,靠近了她,「你還記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