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記者的潛意識促使她追問下去。「你說的『她』……究竟是誰?」
「谷川家真正主事掌權的人……也是……我名義上的……『母親』……」
「你『母親』?難道是……谷川美紗?」葉雨困難的將思路理清後終於得到這個結論。「你是說,谷川家現在握有至高權力的人,是谷川宏一郎的遺孀?這怎麼可能……她只是一個嫁進谷川家才冠了夫姓的女人,更何況她還是中國人,雖然改了國籍,可是……太不可思議;了……」
「沒什麼不可思議的,」谷川悶哼一聲,「這女人什麼都做的出來,當然有辦法把聽有人睬在腳下。」
「可是,你是杜巍呀……你只是去京都找杜伯伯……谷川家族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一顆是棋子……」
「難道說……」
「什麼?」
「不,沒什麼……我只是在瞎猜……我們回去吧!」她突然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經陝趄來。「早餐還沒吃呢!」
谷川雖然沒有回答,倒是跟著她一同站起身來。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是安靜的,彷彿各自想著不同或相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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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客廳的電話響了。葉雨連忙從廚房裡跑出來接。 「喂?……喂喂?」
「嘟——嘟——嘟——」斷掉了?奇怪……
放下聽筒沒兩分鐘,鈴聲又突然作響,嚇了葉雨一跳。 「喂?這裡是葉家,請問找誰?喂——?」
「嘟——嘟——」又斷掉了……甩掉心頭的疑惑,葉雨又一次放下聽筒。
「怎麼了?」谷川咬著葉雨做給他的三明治,從廚房走出來問道。
「可能是惡作劇電話,要不就是串線了,沒事的。」葉雨朝他笑笑。 「好吃嗎?」她問。
「嗯。」他顧得吃顧不了說話,豎起拇指算是回答。
「那我再給你弄一份,好不好?」
「嗯嗯嗯!」他連連點頭。
「等著,五分鐘就好。」葉雨笑著進廚房忙去了,留下谷川一個人在客廳裡繼續大嚼那塊再簡單不過的人間美味。這時,電話叉響了。他拿起聽筒。「喂?」
沒有聲音,但也沒掛掉。電話那頭就這麼沉默著,讓人頭皮發麻的沉默……
「喂?」他叉問了一次。
一個幽幽的聲音飄出聽筒,傳進他的耳朵……「那女孩對你很重要麼?」
谷川渾身僵硬的立在那兒,他彷彿聽到什麼東西在身體裡碎裂……「你想怎樣?」他壓低聲音問道。
「你可以看看窗外。」
驀地掉轉視線,一個黑色的影子在窗邊閃了一下,像是故意給他看似的,然後就消失在暗處,不見了。
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他還是認出了……森,「她」最信任的下屬……「不許傷害小葉子!」他脫口說道。
「『不許』?你對我說『不許』?」幾聲讓人打心底發寒的冶笑。 「你好像認為自己有討價還價的資本了,是嗎?」
「我……我跟森一起回去,不要傷害她。」
「你最基本的禮貌呢?」
「請……請不要傷害她……母親。」他咬著牙,艱難的逼出這幾個宇,抓聽筒的手因壓抑著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很好,希望你三十分鐘內出現在我面前,森會帶你回來。」
「可是——喂?等一下!喂!?」
「她」切斷了電話,不給他回答的機會,或者說,不給他反駁的時間……
三十分鐘麼?他放下話筒,看向廚房的方向。小葉子還在裡面,她做三明治的動作很迅速,還喜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兒,像是很享受其中的樂趣……現在,他雖然看不到她,但可以聽見她輕輕哼唱出來的旋律……
森高大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窗口。只有三十分鐘……已經沒有時間了……他不能冒險……用小葉子作籌碼,他賭不起……
強壓著胸口突然掏空的感覺,他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一道門,又一道門,玄關,小院,木柵欄,石板路,矮樹林……穿過一切幾乎就要重新屬於自己的記憶,他離開了那幢楓紅色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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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光到了嗎?」她放下電話,打開桌上的通話器問道。
「已經到了,夫人。」
「讓他立刻到書房來見我。」
「是的,夫人。」
調轉皮椅的方向,身穿晨服的谷川美紗面對落地窗,站了起來。
豪華的書房,有普通家庭客廳的幾倍那麼大。儘管窗口也很明亮,但偌大的空間總給人略顯幽暗的錯覺,尤其是不開燈的時候。
谷川美紗沒讓傭人把燈打開,所以她站在落地窗旁邊。銀白色的晨服散發著金屬一樣的冰冷色澤。
「咚、咚」兩聲輕響後,門開了。一個人無聲無息的走進來,把門合攏。
「永光?」她沒有回頭,只是問道。
「是的,夫人。」
「為什麼會出這種差錯?」
「是我的失誤,夫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記住——」谷川美紗突然轉身,背著光線站在那兒,暗影隱藏了她臉上的所有情緒。「派你待在空身邊並不是為了讓你成為他的朋友,他不需要朋友,你也不需要。知道了嗎?」
「是的,夫人。我明白。」
「很好。」她微微頷首,又一次轉向窗口,看著外面的陽光。「我相信,你和你父親一樣,下會讓我失望的。是這樣麼……森永光?」
「是的,夫人。」
永光抬起頭,年輕俊朗的臉上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又一次不見了……
已經做好的三明治被擱置在餐桌一角,早已沒了熱度。
找不到。她找遍了所有的房間,甚至爬上閣樓的天窗,鑽進壁櫥,掀開每張床的床帷,以及任何一個大小差不多能裝人的箱子……沒有,找不到,他真的憑空消失了,就好像突然蒸發在雨後潮濕的空氣裡,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