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家沒錯,只不過——」這就是宋昱難以啟齒的原因。
「宋昱,有話快說行嗎?」
「這種青玉銅,不同於普通青玉銅。在左家可分為東、西、南、北、中五派,每一派的長老所持的青玉銅等級亦不相同。」
待細針不再發燙,他才將它拿起,指著上頭的金色粉末。「產生金色粉末的便是最高等級,也就是左家掌門東派左讓所有。」
「左讓!」楚御勾起嘴角,「好,我這就去殺了他。」
「等等。」宋昱拉住他,「左讓早在三年前便隱居了,沒人知道他身在何處,你要從何找起?」
「什麼?」楚御先是皺緊眉頭,跟著劃開一絲冷笑,「我就不信他家人也不知道,找不到他,我就找他家人算帳。」
「楚御,我只能說這暗器的確為左家所有,但是不是左家暗算白鬚老人,你還得仔細查清楚,可別一時莽撞呀。」宋昱就擔心他一時亂了心,失了冷靜與分寸。
他接著又說:「既已歸隱之人,有必要殺人嗎?依白鬚老人此刻平靜的樣貌看來,他極可能在得知對方想暗殺他時,便心甘情願地受死。這其中又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你可曾想過?」
「老天!」楚御重重吐了口氣,
他不懂,事情為何會變得這麼複雜?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向來住在山裡、與世無爭的師父,為何會牽扯上左家的人?
「你說的也挺奇怪,我師兄管他那麼多秘密幹嘛,把仇人一刀給宰了,自然是一了百了。」江菱還不過是個孩子,壓根無法理解這事的嚴重性。
「江菱,沒你的事,你去那兒守著師父去,」楚御輕斥。
「怎麼會沒我的事,師父死了我也很傷心、很生氣。」江菱理直氣壯道。況且,師父就只收她和師兄兩名徒兒,他們不為師父報仇,還有誰可以呢?
「很多事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你不會懂的。」現在的楚御心情正煩鬱得很,實在沒心思理會她。
「才不,其實我都懂。」真不明白,為何師兄老愛嫌她這不懂、那不懂呢?
「好了,你們師兄妹就別在這兒鬥嘴了。」宋昱趕緊勸阻,跟著轉向楚御,「我知道你心很慌,但好好想想我剛才所說的話。」
他知道楚御只要冷靜下來,就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我會的,謝謝你,宋昱。」經他一提點,楚御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心裡漸漸有了主意。
「好好葬了白鬚老人,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想他這位名醫自從娶妻後,每天上門求診的客人可說是絡繹不絕。
「我送你。」
「不用了。」宋昱勾唇淡笑之後,瞬間騰空拔起,乘風而去。
「來吧,我們一道將師父的遺體埋了。」師父既然選擇在這兒隱居,想必也想長眠於此吧?
「是的,師兄。」
江菱與他一塊兒走向師父的遺體,跪在他面前深深一拜,這時,楚御心中燃起的可是熊熊的復仇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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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憫兒玩著手中的布娃娃,柔嫩的小臉上淨是天真與稚氣。
這也難怪,不過才剛及笄的孩子,又能成熟到哪兒去呢?不過,幼時喪母,三年前父親帶著頹喪的心情離開她後,她就跟著姨娘長大,外表行為上自然比其他孩子多了幾分內斂。
「布娃娃,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看我呀?」她鼓著腮,神情藏著一份寂寞。
可布娃娃沒理睬她,回答她的卻是端了點心過來的賀彩霞,「傻丫頭,你爹想你自然就會回來,你問娃娃她又怎會回答你。」
「可是好幾年了,爹是不是從來都沒想過我呢?」她傻氣地抬頭問著賀彩霞。
「就算你爹不要你,你還有姨呀!」賀彩霞笑說。
「對,我還有姨。可是憫兒還希望有爹在。」從她眼中,不難瞧出有抹濃烈的孺慕之情呀!
「別再想你爹了,他若要回來早就回來了。」不知為什麼,一想起左讓的逃避,她心底便會燒出一把火。
「姨,您生氣啦?」左憫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仔細瞧著賀彩霞臉上那陡變的可怕線條。
「我——我沒有。」她這才發現自己太激動,差點就在這小丫頭面前露了餡。
「那就好,憫兒最怕姨生氣了。」她噘著小嘴說。
「哦,你怕姨?」賀彩霞微瞇起一雙眼。
「不怕,只怕對不起姨。」
「對不起我?」她笑問:「怎麼這麼說?」
「左家各派都說您是為了我才不嫁人的。」她感激地望著賀彩霞,「姨,我已經長大了,您可以——」
「閉嘴!」她用力一喝,嚇得憫兒吞回到嘴的話。
「我姊已死,照顧你是我的責任。」又發現自己太過衝動,她軟化語氣,「憫兒,我是你唯一的親人,照顧你也是應該的,以後不准你再說這種話。」
憫兒的母親賀彩雲是賀彩霞的親姊姊,她在憫兒五歲時得了不治之症,直到她去世之後,賀彩霞便以賀彩雲親妹妹的身份住進左家,並擔起照顧憫兒的責任。
這十年來……與其說她將憫兒照顧的特別好,倒不如說她將她管得特別嚴格。
可她萬萬想不到,左讓居然在三年前交代她一句話:「憫兒今後就交給你了。」之後便不見蹤影,難道他真的這麼信任她?
掌門不見了,她只好以他隱居山林為藉口,搪塞其他各派,所幸左讓的唯一後代左憫兒尚留在派中,其他人才無藉口起紛爭。可如今憫兒已及笄,依照以往慣例,該是她接任掌門人的時候了。
否則,她就得擇婿,由其夫婿接掌。只是,她才十五歲,「夫婿」兩個字對她而言就好比是本無字天書,她根本不明白夫婿的「作用」。
「嗯,我知道姨對我最好了。」憫兒笑了笑,接著便說:「那我去練功了。」
小小年紀的憫兒從三歲起就由左讓親自授武,只可惜她不愛武學,學了這麼久仍只是個半調子。左讓離開之後,她便依照昔日爹爹所教的武功招式練習,這一練便是三年,整個左家沒人敢指正她學得好還是不好,只是,現在就要面臨接掌的關鍵時刻,她不能再如此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