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只是想找一處比較陰涼的地方。」賀彩霞假笑了聲,隨即指著另一頭,「就那兒吧!」
「哦!」
憫兒怯怯地走了過去,每一步都是這麼小心,深怕楚御就藏身在那兒。
「姨,那我現在就練武給你瞧瞧。」她心不在焉地說著。
為什麼楚御今天沒來?那他以後還會來嗎?憫兒滿腦子都是這些問題。
「好,那快吧!」賀彩霞倚在樹幹上,等著看她使劍。
「是。」憫兒趕緊收斂胡思亂想的心緒,當劍一出鞘,她竟能非常輕鬆地駕馭它,點、削、揮、劃、沖——每一招式都是這麼流暢。
差就差在她的內力稍嫌不足,畢竟這不是一蹴可幾的。
「怎麼樣?姨,還不錯吧?」憫兒收回式後,不禁開心笑問。
「嗯,是精湛許多,若非親眼目睹,我實在不敢相信你的劍法變得這麼犀利。」
「姨真那麼認為?」她眸子大睜。
「這是當然了。」賀彩霞笑道。
「好,離比試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月,我絕不會讓姨失望的。」憫兒胸有成竹地拍胸脯保證。
「很好,我等著看你的表現。」賀彩霞當然希望憫兒能站上掌門的位置,這麼一來,她便可在左家呼風喚雨了!
「謝謝姨,可是……我現在要練功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她躊躇著不知該怎麼說。
「要我離開是不?」賀彩霞心知肚明地笑笑,「真不明白你練武和我留下有什麼關係。」
「人家今天想再練深一點的,因為還不熟,怕讓您笑話。」始終垂著腦袋的憫兒偷覦著賀彩霞的表情。
「唉……好吧!」賀彩霞似乎仍不死心地左右望了眼,這才放棄道:「那我回去了,可別練太累了。」
「我知道。」等賀彩霞離開後,憫兒這才重重吐了口氣。
可是楚御呢?
她左右張望了好久,仍不見他出現,或許他不會來了……憫兒輕歎了口氣,心想這樣也好,至少他沒讓姨發現,如此也不會讓左家其他人知道,對他來說要安全些。
否則,左家那些長老們使毒厲害,到時她想救都救不了。
不管了,為了不辜負爹的期許,與他這些日子來的教導,她還是得專心練武才行。
一有這樣的念頭,她便拿劍繼續練著。
就見她時而飛天、時而點地,彷似個精靈仙子,正與花草樹木戲舞著,身手是這般輕盈!
就在她落地的剎那,卻突聞背後一陣鼓掌聲。
憫兒猛回頭,看到的便是臉上掛著抹笑意的楚御。
「楚御,你來了!」他終於還是來了。
「我早到了。」他雙臂環胸地說。
「早到?!」她想了想,「不對呀!我和我姨也很早就來了,卻不見你的蹤影,你騙我呀?」
「其實早在你們來到之前,我就已經到了。」楚御扯出笑意,「你說,我能讓你姨娘看見我嗎?」
「哦!我懂了,你是躲起來了!」她綻出一抹甜得膩人的微笑。
「對,不過躲在一旁看你舞劍倒也是一大享受,才短短數天,你已進步許多,可見你並不是個對練武遲鈍之人。」他發自內心地說。
「你的意思是……我有希望奪得掌門之位?」若是有他的保證,她將更有信心迎接挑戰。
「還差遠了。」他毫不心軟地說。
「什麼?」一片茫然襲上胸口,憫兒頓覺無措極了。
她已經好努力、好努力了,為何他還這麼說?這麼說來,她想當掌門人的夢想是遙不可及羅?
「別失望,你還是有希望的。」見她小臉一垮,楚御知道這小妮子又再鑽牛角尖了。
「是嗎?」她鼓腮皺眉著,「經你一提,我也覺得自己希望渺茫,想想我們這派底下弟子有那麼多人,在武功的造詣上,我本就不如他們呀!」
「你就這麼妄自菲薄?」他挑眉凝睇著她。
「我……」
「好了,別想太多了,練吧!」他的下顎朝她點了點,「我想再看一次你剛剛要的第五式。」
「你喜歡看?」她垮下的嘴角這才上揚。
「嗯。」他漾著微笑,以極其魅惑的眼神盯著她那張小臉瞧。
「好,我馬上練。」她走回空地上,再一次舞出方纔的劍式,但不知是不是信心受挫的關係,每一個動作都不夠圓滑,最後甚至因為收氣不勻而差點站不住腳。
他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眉頭緊緊攏起,「你到底怎麼了,才轉瞬間就退步這麼多,難道你不能承受一點點的批評?」
「我不是,我只是——」
「只是因為這樣就喪失了鬥志?」楚御語氣狠冷地說。
「楚御,我——」她愈想愈委屈,最後竟靠在他懷裡哭出聲,「人家真的很難過,任何人的批評對我而言都不算什麼,可是你不一樣……」
「傻瓜!」他推開她,語重心長又道:「你就這麼放棄了?我可是你臨時的師父,總不能只對你說好話對不?」
「嗯,我懂。」她抬起小臉。
「懂?」他臉上劃開笑影,「既然懂,就再來一遍。」
「我……」她搖搖頭,「我不行。」
「為什麼?」楚御臉色一僵。
「我剛剛已經試過了嘛!」望著他陡變僵冷的臉色,她的小臉立即刷白,「能不能明天呀?」
「不行,現在就試。」他毫不鬆口。
「我就要明天嘛!」她賭氣地說。
「好,如果你執意如此,那從明天起,你就一個人練吧!」說著楚御便旋轉過身,打算離開。
「等等。」她跑過去擋在他面前,「我答應你試試嘛!」
「不是試試,我要你全力以赴。」他掬起她的下顎,謎樣的眸光膠著在她那張清麗的妍容,當凝上她眼眶中的絲絲清淚時,他竟有半晌的閃神。
「那我就全力以赴。」她看著手中的劍,又一次施展剛剛那套劍法。
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像第一次那般俐落圓滑,每一劍揮出都是那麼僵硬,楚御的眉宇也愈皺愈緊,最後索性放棄了,不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