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孟經韜來到書房,望著那位被包圍在其中的絕色佳人,輕聲地開口。
被人群簇擁的戚水漾雖然正在思索藥方,可是他那低低的輕喚並未逃過她的耳朵。
第一,是因為他的聲音對她來說有極大的影響力,不論再小聲,都會飄進她的心房裡。
第二,則是因為她面前原來排成一長串的人兒,全都戰戰兢兢地面對孟經韜,似乎在等待他的發落。
「你們先下去吧!別理他。」戚水漾微微一笑,遣退這一群嚇壞的下人。
下人們卻都置若罔聞,因為孟經韜還站在門口,並未答應他們可以走。
雖然他們都是利用閒暇來找戚水漾看病,可是仍然怕被責罵。
「她要你們走,你們怎麼不走呢?」孟經韜唇畔逸笑,揮揮手。「都走吧!」
他想要和她獨處。
下人們這才謝過戚水漾和孟經韜,而後一哄而散。
「你怎麼會有空啊?」戚水漾笑意盈然地看著孟經韜。
說要逃跑的她其實對他有種又愛又恨的情感,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發現和他在一起、說話、讓他親吻摟抱,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就連拌嘴吵架,和他鬥智,將自己弄得氣呼呼的,其實都會讓她有愉快的感覺。
問題是,他對她而言同時是莫大的威脅。
因為他看得透她。
就如同和水艷的心靈感應,她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同樣有著能臆測她心思的能力。
她之前跟水艷談論的時候,她是極為樂觀的,期盼碰見另一個能猜她、懂她的人。
可是現在真的遇到了,她又害怕、恐懼。
她還有很多的夢想,不想又被限制捆綁住。而一旦她恢復戚水漾真正的身份,成為一個王妃,她就再也不會有像現在一樣的快樂時光了。
有了戚水漾的身份,她必須要開始假裝,假裝乖巧、假裝柔順,而且可能還得被迫放棄自己濟世行醫的理想。
那是她萬分不願的。
所以,對於他,她才會又愛又恨。愛是因為喜歡他、喜歡和他相處在一起的感覺,而恨是伴隨著愛而來,因為他太精明犀利,她深怕有一天他終會看穿她,而後,她再也無力逃躲。
是以,歸納到最後,她仍是必須要逃。
武當山之約哪……
「怎麼,想我啊?」孟經韜步向她,將她擁人懷中。「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
「我哪有你忙?」戚水漾像小妻子般抱怨著。「還有,我一點都沒有想你。」
戚水漾矢口否認她有想念他,以免他太過得意。
「是嗎?」孟經韜露出懷疑的表情。「這間書房都快成了醫館了。」他佯怒地說。
「這叫做禮尚往來啊。」戚水漾笑吟吟地說。
「禮尚往來?」孟經韜不解。「何以有此一說?」
「你看嘛,大家都對我很好,沒有虐待我,所以我就幫他們看病,以回報他們,這算不算是禮尚往來?」戚水漾笑道。
「那我對你很好,沒有虐待你,你怎麼和我禮尚往來?」孟經韜輕點了下她的俏鼻。
「你對我很好?」戚水漾指著自己的鼻端。「我怎麼都沒有感覺到?」
這人不但將她耍著玩、老是愛逗她,還老選在不恰當的時候出現,害她一堆病人跑光光,這樣哪有對她好?
不過,老實說,他出現她很開心就是。
女人真是矛盾的動物。
「沒有感覺到嗎?」孟經韜緊摟著她,俯下身,結結實實地給了她一個吻。「這樣夠不夠好?」他滿意地望著她混著詫異和陶醉的醺然神情,笑問。
「你……登徒子。」戚水漾氣呼呼地嚷著。
這算哪門子好?好吧,說實話,她很享受,問題是,這人分明是在強詞奪理!
而且,他會這樣對一個不是他新娘的人,那就代表他也會這麼對不是他妻子的女子!
這分明就是登徒子才會有的行為——佔別人便宜、貪色貪歡!
「叫自己的相公登徒子,不是一個娘子應該有的行為喔!」孟經韜開玩笑地告誡她。「所以,該罰!」
「看吧!」戚水漾終於逮到他欺負自己的時刻。「你還說你沒有虐待我?剛剛不就是想要虐待我了?」
「有嗎?」孟經韜一臉無辜。「我什麼時候做出處罰你的行為了?」
「那還不是因為我提出來,你才沒有這麼做。」戚水漾輕哼了一聲。「想,一樣有罪。」
「是嗎?」孟經韜笑道:「好吧,那我任你處罰,你看你想怎麼罰我?」
戚水漾還真的努力地思考起來,只見她一臉苦惱。
「不曉得耶!我從小乖巧,又沒處罰過人,不知道要怎麼拿鞭子打人,也不知道要怎麼拿燒紅的鐵塊烙人,連拿棍子打人我也沒有做過,不知道我會不會在鞭打你的時候不小心傷到自己,也不曉得我這一雙素白的纖手會不會被鐵塊燙到,還有,拿棍子打人的時候不曉得我的手會不會打到酸疼,相公,你要不要幫我選擇我該用什麼方法處置你?哪一種方法比較不會傷害我自己?」
既然要她處罰,她就得想一些狠招!哪那麼容易就放過他啊?
孟經韜被她這一連串處罰人的方式給惹笑了。
她分明就是在威脅他嘛!
「可能沒有喔。」孟經韜與她一搭一唱。「那些方法都有可能會傷害到你自己,我會心疼,所以我建議你採用比較不會傷害到你自己,又可以傷害我的作法。」
「什麼?」戚水漾倒想聽聽他想要什麼處罰。
「例如說親親我、抱抱我這樣的處罰,對我才有殺傷力。」孟經韜一臉正經地說。
「你……」戚水漾登時氣結。
這男人,無時無刻不在想要偷吃她豆腐的事。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提議很棒,所以決定閉口,不要浪費時間,要用節省下來的時間處罰我?」孟經韜挑起眉,笑問。
「你……」戚水漾俏顏一片火紅,不知究竟是怒意,還是想到親吻摟抱之類的事所造成的。
「你不罰我嗎?」孟經韜笑著看她不自在地別過臉去。「那我自我處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