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霆不理會他諸多的抱怨,逕自為自己斟了杯頂級紅酒,優雅的輕啜。
「可以給我一杯嗎?」力殆一臉哀怨的討酒。
孟霆微微挑眉,馬上斟滿另一隻杯子。就這樣子,兩隻酒杯滿了,又空了……
片刻之後——
「孟霆,咱們好久沒這樣子痛快……呃?這麼快就沒酒了?我再去買。」
「好。」盂霆存心縱容。也讓力殆的英雄本色來個起死回生——這是他心裡的盤算。
走出大門的力殆卻忽然踅回,踩著醺醺醉步,聽來連聲音都在打顫,「不、不得了了「我們門口居然被、被貼上大字報了,你看!你快看啊!」
看見了,孟霆瞇直的眼縫裡,有著那八個字——內有惡犬,生人迴避。
二樓。
恩娣睡得正香濃,卻被前來說明「案情」的警員給吵醒。
「左小姐,樓上那位孟先生,說今晚有兩個瘋女人跑去他那兒騷擾,不過一切已經過去,應該沒事了。」
兩個瘋女人?恩娣和朱湘互望一眼。
送走警員之後,恩娣確實是快瘋了……原來怒氣憋得太甚,是會嚴重影響精神狀況的。
這絕對需要適度解放!
拿出紙,大筆一揮,落下幾個字,她摸上樓,一陣寒寒宰牢的聲響後,心情愉快的回到二樓。
呵呵呵……原來使壞的感覺挺妙的?
「你還笑!」朱湘憂心嘀咕:「你這樣做太明顯了啦,明天他看到的話,一定猜得到是你幹的。」
「猜到又怎樣?」
「你別忘了,你是住在這兒的人,能夠不和他照面嗎?」朱湘提醒道。
「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是他自己壞!明明沒這個人,還想騙我進去,是何居心啊?
居然還敢跟警察先生說什麼自己被騷擾!」恩娣不服氣的哼道。
「是嗎?可是……剛剛人家察先生都說他上去看過,什麼事也沒有,也許是我們誤會他了……」
「就衝著他刊在報上的那鬼玩意,他就是有問題。」伸個懶腰,恩娣往床上一躺,「該死「一整個晚上都不得安寧,好不容易睡著又吵醒。」
「誰讓你去報警的,人家警察才會半夜按電鈴來關心你啊。」朱湘跟著躲人被窩,噘嘴道。
「好好好,從現在開始不管哪隻鬼怎麼吼,我都不管了!我只要睡、睡覺……」已呈現昏死狀的恩娣,低喃愈來愈小聲。
夜深,終於也人靜——
砰砰砰!
誰?誰在敲門?
左恩娣從被子裡竄出頭,揉揉眼睛,茫然的意識逐漸恢復。
不,是誰在敲——天花板!?她抬頭望向聲源。
又是樓上的「芳鄰」!
恩娣終於清晰的知覺,很快的轉成怒火。
她火速下床走出臥房,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根曬衣桿。
「恩恩,你又要幹什麼?」
在一旁疑惑不解的朱湘,很快得到了答案——
咚咚咚!恩娣拿起手裡的曬衣桿,往天花板撞出一串聲響。
天花板這才安靜了。
總算識相,不吵了。
砰、砰砰、砰砰砰! 正準備將曬衣桿歸位的恩娣,猛然一個掉頭,瞪著再度暴響的天花板。
「這次還有節奏的呢!」朱湘小小聲的說了。
現在是怎麼樣?打摩斯電碼嗎?
恩娣牙一咬,心一橫——
咚咚咚咚……她揮桿衝鋒上陣?
午夜時分,某棟樓層的某個女人,神志接近崩潰邊緣……
不遺多讓的,還有個醉鬼——在三樓。
三樓。
「力殆,字條在哪?」
「你不是說是樓下那婆娘干的,那……既然這地方不能住了,乾脆豁出去啦!誰怕誰?安啦,我已經都處理好了!」好讓人懷念的豪邁口吻重現。
孟霆證實了一件事——「神志不清」對「變態」的人來說,果真具有負負得正的效果。
可是,就怕「物極必反」——
「噓……孟霆你別吵我。呵呵……再來啊!怎麼沒聲音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孟霆拖起那個黏著地板傻笑的男人。
「我在打蟑螂啊,可是這個地板……好玩也……它會跟著砰砰……啊!」一記低呼取代嬌聲。
至少這個聲音會讓人舒服一些。孟霆將人往床上甩落,大大舒了口氣。
力殆到是怎麼處理那張字條的?
第二天早晨。
恩娣昨夜岌岌可危的神志,終於失足墜入斷崖。
「啊——」她在自家大門口失聲尖叫了!
大門上貼著的,是她昨夜的傑作……不,已經經人「修潤」過。
「內有惡犬,生人逼避;公狗例外,不限純種。」
多出兩行歪七扭八的筆跡,鑽人左恩娣瞪大的眼瞳裡盤旋,同時激起熊熊怒焰。
朱湘連忙拉住正要踩上三樓的恩娣,「恩恩,你要幹什麼?」
「我去找他理論!」恩娣火冒三丈。
「理論什麼?說他為什麼物歸原主?還是說他竄改你的原
著?」
「我、我……」恩娣張著嘴,久久合不攏。
倏地,朱湘兩隻眼珠子極力擴張……她聽見了啥來著?
關門聲!就來自三樓。
朱湘再掉回頭,發現恩娣的嘴角在抽搐——她正霍霍磨牙,真的打算當只「惡犬」咬人嗎?想像著下一刻的「腥風血雨」,她的心涼了一半。
腳步聲持續接近,朱湘一慌,拚死想把恩娣拖往屋內去。
樓梯間飄來了一陣用於男人的麝香味,吸引了恩娣的眸光。
是他!她認得他俊挺俏異鼻樑上架的那支墨鏡。
前些天,她和他在樓梯間照過面的,當時她隱約感覺到一種侵犯的目光,所以急忙開門進屋……恩娣被震碎的意識快速組裝。
原來,他早知道她住這兒,所以,昨晚他分明是在戲弄自己?
火上加火的威力,讓恩娣在下一秒鐘,身子彈了出去,擋著他的去路。
她仰頭對上那張臉——張即使是遮去雙眸,依然讓女人心動的俊顏。這一次,恩娣看得更清楚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外表是出色了一點……
他忽然摘下墨鏡,這「一點點」的出色,開始漫無邊際地擴張。
這男人的眼,似倒映在深潭表面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