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的臉龐照樣圓得可愛,羞澀的一笑依舊像極了孩童,氣惱困惑時依舊是瞇瞇杏眸、摸摸頭。
三年,好像從她身上找不出一絲歲月痕跡。
「我每天看你看得還不夠嗎?」扔下刻刀,轉身投入照舊為她敞開的懷抱,將頭埋進他的心窩,她含糊低喃,「看多了怕你會煩。」踮起腳尖,雙手摟住那硬實的頸子,紅唇輕輕吮上他的。
啊,不能再多看他一眼了!每望他一回,心便更下陷一層,總覺那愛憐地凝視著她的雙眸裡,有著比雕玉更能吸引她的東西,引她忍不住一看再看。
「我永遠不會惱你看我,你明知道的。」憐惜地抵在紅唇上,聶修煒歎息地吻了又吻。
「嘻——」紅唇不由漾開柔柔的笑花,被他貪戀地吮了去。
「成親,嗯?」沉靜的男性氣息,帶著隱藏不住的深切渴望,深深地渡給了她。
「嗯——」有些意亂情迷,迷離的燦燦杏眸深陷在那無語的凝視裡,清楚的意識,逐漸潰散。
「明天?」健壯的雙臂穩穩托住她愈發甜美的柔軟嬌軀,逼她承受他再也隱忍不住的飢渴重吻。
「唔——」模糊的意識,只緊緊攀附在領她飛翔的身軀裡,再也分不出一絲心神聽他低語。
「那我——」
「阿濤!你好了沒?」門啪的一聲被腳踹開,興奮的年輕男子突兀地竄了進來——
「呃……」盈滿一室的火熱,告訴來著,他來得不是時候。
「啊——」迷離的意識一下子甦醒過來,飛快地將燃火的圓臉埋進緊擁她的人的胸膛,再也無臉見人。
恨恨的磨牙聲響起,青筋浮現的男子狠狠將冒火的視線射了過去。
該殺的聶箸文!
「呃……哈哈……」硬著發麻的頭皮,聶箸文邊嚥口水,邊悄悄後移,「我……對不起!對不起!」
「你來幹什麼?」聶修煒忍不住重重爆吼過去。該死的!他等了多久,才等到阿濤允婚的這一刻!
「我……」冷汗一顆一顆如珠串般奔下他的後背。眼角及時掃到一樣東西,原本要逃竄的人立刻不識相地急切一喊:「我是來拿東西的!」
氣血一陣翻騰,險些咬碎一口鋼牙,聶修煒咬牙道:「拿什麼?」非要現在拿,看不見他們正在幹嘛嗎?
「那……那個——」手指飛速地一指。
順著手指方向掃過去,他與阿濤身後的桌上,是阿濤正在雕琢的玉雕。剛才他進門只顧與阿濤討論婚事,根本沒注意小丫頭正在雕些什麼。而今一瞥——
那是一尊——人像!?
利眸危險地一瞇,恨瞪那尊人像一刻,才惡狠狠地轉回視線,硬扳起深埋在他胸問的小臉,「說!什麼時候開始雕的?我怎毫不知情?」
除了不得不出府洽商公務,他幾乎將所有時間全黏在小丫頭身邊,審帳時巴著她、見訪者時拉著她、吃飯在一起,晚上睡覺時懷中更是少不了她的小小身軀!沒道理她雕了這麼一個人像,他卻絲毫不知情!
三年來,阿濤雕玉技術進步雖緩,卻也踏實地走了過來,由最初的盆景瓜果,雕到近來的鳥獸,形似,神也開始顯出,雕刻技術,已是可以出師了。
但卻從沒聽她說過要雕人像的!
並不是反對她雕人像,而是他有一個小小心願,希望她所雕的第一尊人像,對象是他。
這份小心願他不知對阿濤說過多少次,阿濤雖沒明講要成全他,卻也沒反對;而今,他的願望看來落空了。
細瞅一眼那尊玉像,他冷冷盯著那燦燦杏眸,「你雕的人像竟然不是我!」
有一些傷心,這些年來,難道他所付出的還不夠多?難道他的愛還沒讓她感到心安,她的不安還在!?
「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恨恨地將頭一扭,不料又對上了那尊玉像,像中男子年輕開朗,唇畔帶有輕笑,似含嘲弄,又似帶有一絲少年的調皮,一手背身後,一手持書,身著飄逸長袍,迎風而立,一頭長髮高束頭頂……
是聶箸文!
他氣惱地移開目光,不想再看,只冷冷一笑,「阿濤,你雕玉技術真是大有長進!連箸文十五、六歲的模樣也能雕刻得如此傳神!你對箸文的印象就那麼深?」微微的酸澀,開始在心中醞釀。本以為箸文和阿濤走得很近是因為談得來,看來,他們還真談得來!
「大哥!你說這是什麼話?」聶箸文一下子臉色白起來,「這玉像你看清楚了,這明明是——」一隻小手卻忽然搗住他的唇。
「阿濤?」聶箸文不解地望著她。幹嘛不讓他跟大哥明說?他可不想害他們又鬧彆扭。
「阿濤!」話一出口便後悔了,可當望向空空的懷抱時,聶修煒又惱起來,「你沒忘記,你是我的女人吧?跑到箸文懷裡做什麼?你死心吧!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所以,不用再想其他男人了!」
「大哥!」你講的什麼瘋話呀!箸文張嘴,卻又被搗住。
「叫我做什麼?你還不抱『你的玉像』走!」屬於他的小小手掌竟貼在別的男人嘴上,一下子怒火佔據了聶修煒所有的心神。
「大——唔!」
「停——」小小的手掌猛地憑空一揮,阿濤圓臉上竟浮出一朵淡淡的笑花,威脅地朝聶箸文瞇一瞇杏眸,阻止他再度開口,再慢慢轉身,迎向那陝要噴火的暴龍,然後輕輕聳一聳肩,「你吃醋,對不對?」
「呃……」噴火暴龍如被猛淋了一桶冷水。她說的沒錯,可——
「大公子,」輕柔地喚著生氣時才有的稱呼,阿濤挑挑眉,「你眼力好,口才也挺棒的喔?」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冷哼,只顧氣惱,沒有聽到危險的腳步聲已傳來。
天哪!大哥我救不了你了!聶箸文無力地垂頭。
「只可惜你的想像力不夠好。」
說她沒被剛才的話傷到才怪!不過,看在他又吃醋又粗線條的份上,他的話她可以當作耳邊風,聽過算了,雖然他吃醋吃得沒道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