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裡漂亮嘛。」茗雙表情有些嬌憨。「雖然我就住在關西地區,可是每次來大阪,看到大阪的景物,我還是會覺得好新奇、好感動呢。」
從沒見過有哪個城市像大阪這樣的,在現代化的高層大樓之間,到處充滿歷史的痕跡。新興的社區、古老的街道兼容並蓄地存在這個城市中。新舊並存的景觀在大阪一點都不奇怪,甚至是一門之隔就有跨年代的落差,光看建築物,交錯的時光可能錯亂的讓人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年代。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念這裡,為什麼一去美國五年,到最近才回來?」小亞一針見血的說道。
宮下茗雙原本望著透明窗外的夜景與大阪灣風情的興奮突然頓住,她將視線收了回來。摩天輪上四人座的圓形車體,隨著摩天輪軸轉動的速度緩慢的往上移動,她眼眸微黯的望著小亞。
「一定要這麼快就問這種困難的問題嗎?」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如果不問,怎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再突然決定離開,然後一去又不知道幾年才會回來。」小亞聳著肩。
「小亞,對不起。」宮下茗雙內疚的說道。
她們是很要好的朋友,也是彼此最信任、唯一的至交,可是五年前宮下茗雙臨時決定去美國留學時,什麼都沒有和小亞說明白,甚至連道別,都是宮下茗雙在機場打電話給小亞說再見的。
她和小亞都是台灣人,在十歲左右分別被不同的兩個人收養帶回日本,但在求學過程中,她們因為來自同樣的地方,又同時受到排擠,相似的境遇讓兩人的友情更加深厚。
小亞曾經很生氣,但是到了美國,宮下茗雙把她為什麼離開的原因告訴了小亞,她們一直保持聯絡,除了自己的父親之外,小亞是唯一知道她在美國落腳地方的人。
「你不用對我說抱歉的,我明白你的苦衷。」小亞搖搖頭,她早就不怪茗雙的不告而別。「這次你回來,還打算再走嗎?」
「不了,我決定待下來。」
「哦?」
「我只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而且爸爸年紀大了,我希望能多陪陪他。」茗雙說道。
「但是如果他們知道你回來,你還能平靜的過日子嗎?」小亞不是故意潑冷水,只是很實際的指出問題。
不管是他們兩個之中的哪一個人,都不會放棄茗雙的,過去五年來的明爭暗鬥,茗雙能不再介入其中是因為人在國外,但現在可不一定了。
嘖,源家的男人對愛的表現方式,還真令人印象深刻。
「放心吧,我對成為『戰利品』興趣缺缺。」茗雙很幽默的揶揄自己,但小亞可沒這種信心。
「如果是他還好,但如果對象是『他』,我懷疑你還能這麼輕鬆?」小亞低聲咕噥道。
「你說什麼?」茗雙沒聽清楚她的低語。
「沒什麼。」小亞搖搖頭。「茗雙,我先警告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幫你的,你要是敢再不告而別,小心我跟你絕交!」她醜話先說在前頭,如果五年前不是她太晚知道這件事,她當時就會給那人一頓排頭吃。
「放心,絕對不會,我不敢了。」茗雙一副童子軍榮譽的發誓狀。「你知道我就只有你這個朋友,我不敢再得罪你。」
「少來。」小亞才不信。」你根本沒做過童子軍,不必拿名譽那套來敷衍我,反正你記住我的話就行了。」
「我不敢不記住。」茗雙很可憐地道。小亞翻臉是很可怕的,她沒膽再挑戰一次。
「對了,最近有沒有空,我還要你幫我做一件東西。」小亞從自己的隨身小包包裡,拿出一張紙給茗雙。
茗雙接過來看了看。
「可以。」她點點頭,「你很趕著要嗎?」
「還好。」小亞想了想。「月底前交給我,可以嗎?」
「沒問題。」茗雙一口答應。
才說沒幾句話,十五分鐘已經過去了,摩天輪的車廂座繞了一圈後轉回原來的位置,小亞和茗雙先後跳了下來。
「現在還要去哪裡?」背起包包,茗雙問道。
「車站的地下街最近開了一家鋼琴酒吧,我們去暍一杯。」偶爾去酒吧享受調酒師的服務是她們共同的興趣。
小亞帶著茗雙穿過人潮,很快找到那家酒吧,兩個大女孩一推開門進去,就引來裡頭眾多男人的注目。
她們兩個視旁人若無物的直接坐上吧檯前位置,茗雙的包包還佔據了一個高腳椅的位置,小亞則直接向酒保點單。
「兩杯Pink Lady。」
「馬上來。」酒保開口應聲,動作俐落又像是表演特技般,在背後酒櫃上拿了需要的材料,兩分鐘後,兩杯Pink Lady以透明的高腳杯裝著,從光滑的桌面滑到她們面前的位置,然後準確的停下。
「技術不錯。」茗雙舉杯朝酒保做了個讚美的致敬動作。
「滿意嗎?」小亞也拿起酒輕啜了一口,臉上的表情沒有剛才在摩天輪的放鬆與不設防,反而像戴了張面具般的明顯寫著冷漠與淡然。
「還不錯。」茗雙回答。
她們的默契很好,茗雙知道小亞問的是酒好暍嗎?而這個酒保功力的確不錯。一家酒吧生意好不好,酒保佔了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從剛剛酒保調酒的動作可以看出來,這人是個高手。
「不過,我們兩個人在這裡,你認為安全嗎?」茗雙瞄了四週一眼。
酒吧不錯,酒保不錯、酒也不錯,不過這裡的客人……嗯,陽盛陰衰啊!
「你怕!?」小亞的語調充滿不信。
她們兩個在一起,任何事都有可能會發生,而她們兩個當然也不是那種沒能力應付意外狀況的弱女子,這種酒吧裡會發生的狀況,根本不能稱之為狀況,早在高中時期她們兩個就已經遇過夠多了。
「我當然——」不會怕。
茗雙話都還沒說完,已經有一個男人靠了過來。
「我能請兩位暍杯酒嗎?」要不是包包擋著,這個男人已經坐上茗雙身旁位置,並且靠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