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沒說。沒有辯解、沒有安撫,就這樣讓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良久,他的表情變得駭人的冷漠。
「你好好休息。我再來看你。」
冷冷丟下這句話,他走出了病房。 初雪像是失了魂般的坐在病床上。
他不會再來了。她知道……他不會再看她一眼了。
巨大的絕望將她淹沒,無聲的淚一滴滴落在白色的被單上……
*** *** ***
從醫院回到家裡也有好幾日了。他果然沒有再來過……
「嫉妒的女人最醜陋。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讓人逼問行蹤,你這樣只會把他趕離開身邊而已。」
事後媽媽這樣對她說。
是這樣嗎?初雪想。自己真的不應該問他嗎?或者……她真的沒有權利問?
「唉,傻孩子。你怎麼就是不懂呢?你只是他的情人。」 情人?那就是她的定位嗎?一個情人。
「要得到一個男人的心,不是去控制他,而是給他自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準備他最愛吃的東西等他來,這樣他自然就會回到你身邊。」
她做得到嗎?真能做到不嫉妒、不貪求?更重要的問題是……
她想要得到他嗎?想要到可以放棄自尊的地步嗎?
這些答案也許永遠也得不到解答。因為他再也沒有來過了……
初雪坐在庭院裡。這幾天她常常這樣一坐就是一整天。她的生活原本就已經夠封閉了,現在更是連茶道、料理、花道課都不上了。
她在等……等一個也許不會出現的人……
「小姐!初雪小姐!」千春一路從屋子裡跑出來,聲音是掩不住的興奮,她的手中拿著電話。
「電話!是少主打來的電話!」
初雪愣了一下,然後心狂跳。接過電話的時候,她的手甚至微微的顫抖。
「喂。」
「身體都已經恢復了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一如往昔,親暱的語氣也一如往昔,彷彿他們從來不曾有過不愉快,彷彿他不曾消失十幾天。
淚水不由自主的湧了上來。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激動不已。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他,就算要她放棄自尊也也毫不猶豫,只要能再見他一眼。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我……我很好。」
「那就好。我一直擔心你。」
那為何這麼多天沒聯絡?她哀傷的想,但什麼話也沒說。
「最近很忙。等會兒還要開會。」
聽他像是要掛電話的語氣,初雪連忙出聲。
「等\"\"等一下。」
「什麼事?」
「今晚、或是明晚,有沒有空?可不可以過來一下?我……我煮了你愛喝的洋蔥湯\"\"」
電話那頭是沉默。
初雪的心懸在半空。她從來也沒有主動要求他過。那是把自己赤裸裸的呈現給對方,那是等待對方的判決。
有,她就可以上天堂;沒有,她就會墜入地獄。
「我……我這幾天已經想清楚了。那天是我太衝動,加上又遇上孩子的事情……我不會……不會再那樣了……」
初雪啊初雪!你已經連尊嚴都不要了呵!
「求求你……我……我很想你……」
又過了幾秒的沉默,對她而言卻好像過了一世紀那麼入。
「我會去。今天晚上就去。不過可能很晚才到。」
「沒關係!我等你。」天!她好開心!
「傻女孩……」他低低的透過電話線歎息,聽在她耳裡是無限的溫柔疼惜。「我也很想你。你又何必……算了,今晚見面再說吧!」
「嗯。」
短短的幾分鐘通話,讓初雪由地獄攀上天堂。她心中滿滿的是即將見到他的喜悅。
「千春,他要來了呢!」
千春用力點點頭。
她也很高興。因為初雪連日來憂愁的面容終於綻放出微笑……
*** *** ***
等待的時刻是難熬的。
初雪一直不安的往門口的方向張望。
「就快來了。別心急。」儘管千春這麼安慰著,初雪仍然禁不住地走到門口。
她的眼睛一亮。
那是他的車!
籐堂貴之才下車,就看見了門邊那個白色的身影。初雪對著他笑著。
才不過幾日,她看起來更瘦弱了。她是虛弱了,可是那雙眼睛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候都還要來的晶亮有神。那光采是為他而散發的。她眼裡的癡迷讓他感到一股難以克制的慾望。
「貴之……」
他沒等她說完,就猛地將她擁入懷中。
那擁抱緊得初雪幾乎沒有辦法呼吸了,可是她一點都不覺得痛苦,反而感覺幸福。她終於又回到他的懷裡了……
貴之感覺到自己的衣襟有股溫熱的濕氣,稍稍放開她,才發現她的粉頰上掛著兩行清淚。
「對不起,我最近變得好愛哭。」抹著淚,她歉然的笑。
「沒什麼好抱歉的。」他喃喃道,伸出手去碰觸她的眼淚。
那眼淚是為他留的。
是他,把她從一個無慾寡情的女子,變成眼前這個多愁善感、愛哭的女孩。
所以那眼淚是他的。
她也是他的。
一種強烈的滿足感跟佔有慾溢滿他的胸臆,他低頭吻了她。而她也顫抖的回應了……
*** *** ***
她的料理還是一樣美味可口,她還是一樣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一切都沒變,她還是他最完美的情人。
可是她看他的眼神變了。
以往冷靜的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生命的黑瞳,現在充滿了不安地追逐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覺。籐堂貴之朝她勾唇一笑。
「怎麼光看我吃,自己都不動筷子?」
「咦?噢!」
經他這麼說,初雪才發覺自己一直盯著他看,根本忘了吃東西這回事。她的臉一紅,急忙低下頭,吃了一口盤中的食物。
對面突然傳來男性低沉的笑聲。
初雪疑惑的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他嘲弄的笑臉。初雪苦笑,她自己也沒有辦法控制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