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流汗了!」天安溫柔地睇著他,伸手為他輕拭額頭的薄汗。「出汗也好,燒退得快。」
「天恩,」他輕握住她的手,「你一直留在這裡?」
她嬌怯地點頭,「我不放心啊,所以……」眼簾一垂,她睇見了棉被底下有個突出物。
她微怔,「這是……」她天真地伸手去按壓。
「啊!」當她驚覺到那是什麼時,整個人像被二百二十瓦的電給電到似的彈開。
「你剛才在作春夢!?」她又羞又氣地瞪著他,「難怪你一直吸人家的手,你……你真色!」
「我……」腰下的突兀成了罪證,讓他跳到黃河都難洗清這個事實。
「你夢見什麼啊?」她嗔怪著他,但眼底卻又跳動有著一種不知名的異彩。
「當然是夢見你……」
「討厭!」她羞得在他胸口一拍。
「喂,」他挑挑眉,斜覷著她,「我看你好像還挺高興的。」
「神經!」她堅決地否認,有些欲蓋彌彰,「我才沒有呢!」說罷,她撲到他胸前,狠狠地捶了他幾下。
「ㄟㄟㄟ,我是病人……」他大病未癒,她居然這麼扁他?
「你不是說你很健康?」
「我上半身不健康,下半身很健康,不行喔?」
「什麼嘛你……別再說了!」
「你明明很高興,看,眼睛都在笑。」
「哪有?」
就在房裡吵吵嚷嚷的同時,門外的菱川孝、朱美及信美代頭貼著頭、肩並著肩地擠在門邊,拉長了耳朵聆聽房裡傳出的聲音。
三人互覷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邪惡而詭異的笑容。
「YA!」三人壓低聲音,高舉雙手,比出了勝利的手勢。
終曲
一年七個月又十九天後,武藏野紀念醫院。
產房外面,菱川孝、朱美、信美代,以及在前幾天就從台北飛到日本的朱書鼎夫婦,焦急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怎麼這麼久?」菱川孝來回踱步,碎碎念著。
「唉唷!」信美代老神在在,「第一胎都是這樣的,想當初我生你的時候……」
「媽,」菱川孝打斷了她,「我是說諒一怎麼這麼久。」
「他才剛下飛機,從機場趕過來也需要一點時間嘛!」朱美說完,拉著他坐下,「我拜託你坐下吧,我頭都暈了。」
菱川孝皺皺眉頭,「早告訴他不用親自去法國,他就是固執……」
「他本來就是親力親為的人嘛!」朱美說。
朱書鼎拍拍他的肩膀,「夫人說得對,事業重要。」
「什麼?」菱川孝神情嚴肅,「我的小花瓶更重要!」提及小花瓶,他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奇異的、雀躍的笑意。
打從知道天恩肚子裡的孩子是女孩開始,他就每天期待著,恨不得那小孫女能像小狗一樣,四個月就出生。
有一個英俊的兒子,加上一個美麗的媳婦,他相信……他一定會擁有一個漂亮又討喜的花瓶小孫女。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心願,一件件的陸續實現,他真的是連作夢都會笑。
「已經進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動靜?」菱川孝又問。
「你以為生孩子像生蛋嗎?」朱美忍不住笑了起來。
「爸,媽!」此時,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了諒一緊張的聲音。
「你終於到了。」朱美笑歎著,「你爸爸還在嘮叨呢。」
「生了嗎?」他剛從法國飛回日本,又飛車趕到醫院來,為的是不錯過女兒的出生。
「還沒。」朱美搖頭,「進去將近兩個小時了。」
「不順利嗎?」冷靜如他,還是因此而顯露出不知所措的慌張模樣。
「諒一,」身為丈人,朱書鼎安撫著他,「別緊張,生孩子是這樣的。」
「可是……」
「哇哇哇……」突然,產房的自動門打開,裡面傳來了響亮的嬰兒哭聲。
所有人都震住,然後你看我、我看你的,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
年紀最大的信美代是第一個回過神的人,「生了,花瓶生了……」
「我……我……」菱川孝眼眶泛淚,「我當爺爺了!我真的當爺爺了!」
「老公,」看他那激動的模樣,朱美一笑,「你居然這麼感性?」
「我的小孫女,我可愛的小花瓶……」菱川孝癡癡地笑著。
此時,護士走了出來,「恭喜,菱川太太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喔!」
「YA……」聽見白白胖胖,菱川孝高興地大笑,但隨即他鐵青著臉,「男……男孩?」
「是的。」護士小姐笑咪咪的,「很可愛的小男孩。」
「產檢時不是都說是女孩嗎?」
「大概他害羞,每次都把小雞雞擋著吧。」護士開玩笑地說。
「老天……」菱川孝一陣暈眩,「我要昏了……」
「ㄟㄟㄟ,」諒一趕緊扶住他,「爸,您這是幹什麼?」
「諒一,」菱川孝一臉嚴肅正經地拎住他的領口,「你給我聽好,我不管你吃什麼,用什麼新招式,總之一定要幫我生個小花瓶。」
諒一蹙眉一笑,忽地放開了手,「爸,您真是夠了。」說罷,他大步地邁進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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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裡,諒一緊握著天恩的手。
「很痛吧?」他不捨地凝視著剛經歷生產痛苦的她。
她搖搖頭,「一切都值得,小寶貝長得很像你。」
「嗯,大家都這麼說。」他笑著點頭。
「你失望嗎?」她有點不好意思,「我沒生女孩……」
「怎麼會?」他蹙眉一笑,無限深情,「男生也好,女生也好,都是我們的寶貝。」
她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抿唇微笑,「不過爸爸一定很失望。」
「那倒是。」他呵呵一笑,「剛才護士告訴他是男孩時,他差點昏倒。」
「真的?」天恩一臉歉疚,「真是過意不去……」
「何必?」他在她額頭上一吻,「他心臟很強,禁得起打擊的,不過……」
她眨眨眼睛,疑惑又不安地,「不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