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言語塞,只能在一旁乾瞪眼。
姚靜不再理會他,轉向陳大夫。「請將我呂師叔身受的掌傷描述一遍。」
「是。」陳大夫朝眾人拱了拱手,開始敘述。「據老夫與李少爺檢視,烙下掌痕的皮膚週遭有似火焚過的痕跡,燒傷直達內腑。老夫從未見過這種掌力,就好像手掌可以發出火,沿著血脈燒進人的體內。」
「有這種事?」清雲道長臉色一變,表情驚疑不定。「本座有次曾與呂堡主開玩笑的說,世間有所謂的寒冰掌,不知有沒有一種火焰掌。記得呂堡主當時曾神情嚴肅的告訴本座,世間是有類似火焰掌的武功,不過是叫火雲掌。」
「火雲掌?火焰掌?」呂鍛金皺眉苦思,為何她沒聽過父親提起?
「他還說,火雲掌的武功秘笈是他師門的收藏,不過連他師父都不曾練過,因為這是一種極為霸道的武功,雖然與他師門的其他武功出自同源,卻不是一般人的體質所能練成,所以師門向來只收藏而不修練。本座後來問他該秘笈如今何在,他的表情轉為沉痛,只是搖頭而沒再往下說。」
議事廳裡陷入短暫的沉寂,呂鍛金心頭充滿絕望,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從未聽過江湖上有人使過火雲掌,而知道火雲掌下落的父親又死在火雲掌下,她要怎麼找到這個使火雲掌的兇手?
「我看這件事……」清脆悅耳的嗓音有如在黑暗的心靈裡劃亮火折子,將呂鍛金從悲傷的深淵拉回,陰鬱的眸子緊跟著亮起光芒。
是呀,她怎麼會忘了姚靜的能耐?他是那麼聰明呀。那晚在樓蘭閣,他輕輕鬆鬆的便將她從一場惡劣的陰謀中拯救出來,沒讓她犯下更愚不及可及的錯誤。所以這次他一定也能查探出真相,助她找出殺父兇手!
「姚靜,姚靜……」她再也忍不住滿腔的無助與悲痛,不顧一切的撲向他,抱住他嬌小的身子,淚水決堤而下。「幫我,求求你,我現在只能指望你了。」
她悲慼哀痛的懇求令人動容,可被她突然抱住的人兒卻有些喘不過氣來,尤其被她臉上的淚水與鼻涕不客氣的糊了一身,姚靜的表情頓時哭笑不得。
最糟的還不是這樣,不約而同從兩個方位投射過來的殺人眼光足以將他凍成冰塊,他不禁要哀歎自己是招誰惹誰。是呂鍛金投懷送抱,又不是他去抱她,謝鋒鎏與丁烜毅沒理由妒恨他呀。
可他們為什麼要妒恨他?姚靜慧黠的明眸閃過一抹瞭然。
「呂姊姊,妳先別難過,我一定幫你找出兇手。」他想將她推開,無奈她像軟骨頭般的捉住他不放,他只好輕喟了聲,任她抱住,開口對眾人說:「以我們有限的線索想查出兇手的身份可說是困難重重,但並非不可為,畢竟我們手上的三條線索仍有作為。」
「三條線索?」謝鋒鎏一臉茫然,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有哪三條。
姚靜只是朝他一笑,接著道:「第一條,擎天莊在當天於棋盤巖下捉到兩名配合兇手擾亂一堡一莊耳目的黑衣人,不過這兩人全是自湖廣雇來的殺手,並不曉得僱主的身份,我們循線追查看看可不可以從接頭人那裡問出端倪。第二條,呂師叔與爹爹既然是師兄弟,他老人家就有可能知曉火雲掌的事,回去之後我親自跑一趟藥王谷。至於第三條……」
他將目光轉向清雲道長,「道長在與呂師叔約好往棋盤巖的前一晚遭人暗算,以致無法成行,依我之見,道長可能是中了某種毒。此毒能讓道長在毫不察覺下身受,卻只昏迷了數日,而不至於喪命,足見下毒的人只是想阻止道長前往棋盤巖,並無取你性命之意。道長可從這方面調查,看是何人有此本領潛入戒備森嚴的點蒼派,連功力深厚的道長都察覺不到對方的侵入,還不知不覺的著了他的道。」
「無量壽佛,本座會盡力而為。」他垂下目光,表情凝肅。
笨蛋!我是在暗示你的徒子徒孫裡有叛徒!憑你這個臭老道,就算盡十倍的力也不見得能查出個……臭氣!姚靜在心裡罵道,表面上仍不動聲色。
「道長既然這麼說,我等就翹首等你的好消息。」他揚了揚眉,總算能略略推開呂鍛金涕泗縱橫的臉顏,看進她眼中的淚霧迷茫。「呂姊姊,李大哥,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們商量。」
「你說。只要是你講的,我跟師兄一定全力配合。」此時的呂鍛金拿他當救星看待,只要他說的話都當成聖旨。
「是這樣的。」姚靜以眼神示意謝鋒鎏靠過來些。「為求以後我們能合作無間,在下建議擎天莊與笑天堡結成同盟。以後只要笑天堡有困難,擎天莊定然會全力相助,反之亦然。不曉得呂姊姊與李大哥是否願意?」
「這……」呂鍛金猶疑的看向師兄,見李巖不像有反對的意思,於是道:「姚靜,你這個建議當然好,我眼下是六神無主,只能指望你了。」
「呂姊姊快別這麼說,只要有用到我們兄弟的地方,我和大哥都會全力以赴,咱們現在是同病相憐。笑天堡因為呂師叔的身亡,你跟李大哥得挑起堡中的事務,肩上的責任重大;而擎天莊在家父進藥王谷之後,所有的重擔都交給大哥和我。咱們四人之前都不曾擔過這樣的重任,以後得互相切磋、扶持,讓笑天堡與擎天莊繼續屹立不搖,甚至比以前更好。」
聽他這麼一說,呂鍛金與李巖悲憤的心情都被激起雄心萬丈。他們不能讓父親、師父一手創立的笑天堡敗在他們手中,一定要找出兇手,光耀門楣,以安慰老人家在天之靈。
「姚靜,你說得好極了。我們就請清雲道長見證我們的結盟,從今而後,笑天堡與擎天莊互相扶持,如兄如弟。」呂鍛金擦乾淚水,眼中充滿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