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抱得酷郎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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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像往常一樣,那如平靜潭水的眸子總能在第一時間冷靜他混亂的思緒。面對自己唯一的骨肉,同時也是深受藥王重視的嫡系傳人,瀰漫在夏孟哲心谷裡的絕望悲痛雲霧陡然消失,替代的是一線生機。

  身子猛地彈起,來到姚靜面前,想也不想的捉緊那柔弱無骨的小手。

  「跟我走!」

  「等等呀,爹爹!」饒是姚靜聰慧過人,也被父親突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手腕一轉一反,很快脫離了他的掌握。「您話都沒說清楚,是想帶孩兒去哪裡?」

  「靜兒,沒時間了。」夏孟哲焦急的道。「我義兄命在旦夕,本來我以為可請動岳父前往救治,誰知非但他老人家不在谷中,連娘子都--」

  「所以就把主意打到孩兒頭上!」

  聽出那語氣裡的憤慨,夏孟哲有些心驚,但眼前不是追究這種小事的時候,他語氣急躁的道:「靜兒,人命關天……」

  姚靜當然曉得人命關天,尤其這條命還是謝擎天的!儘管表面上仍維持無動於衷,腦中早轉了上百個念頭。

  那傢伙可是娘親的「情敵」哩!

  若不是謝擎天當年對父親有恩在先,父親也不會在和娘親成親後,一年中有八、九個月待在他身邊,為他打理擎天莊的大小事,而罔顧其身為人大、人父的職責!

  現在更為了救他的命,急如星火的趕回藥王谷。

  哼,就知道父親不會忽然良心發現,如果不是為了謝擎天,只怕他會傚法大禹治水,百過家門也不入!

  心中雖然有氣,姚靜更明白此時此地絕非計較的時候。聰明人不但不會被怒氣牽著鼻子走,反而會利用惹惱他的事製造對自己有利的情勢。

  「謝大哥拖不了那麼久,快隨為父去救命呀!」夏孟哲聲聲哽咽的催促,一雙原是深澈冷靜的眼眸,如今充滿血絲,顯示出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他都已疲累不堪,再承受不了打擊。

  姚靜深知,謝擎天若死了,縱有千百個好主意也無濟於事,轉動了一下眼眸,便道:

  「爹爹,您先別急呀。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未能帶齊藥材,即便我們此刻就站在謝伯伯面前,也救不了他呀。」

  夏孟哲頓時感到汗顏。虛長到三十四歲,卻不及一名十三歲的孩子心思縝密。都怪他急糊塗了,只想著要大夫去救人,卻忘了讓大夫帶藥箱。

  「秋風、木葉,去把藥箱準備好。」姚靜向身旁的兩名小童吩咐後,轉向父親。

  「爹爹……」甜膩的呼喚嬌柔的沁向夏孟哲,有如一陣帶著甜香的迷魂煙令人暈頭轉向,使得他看不清楚藏在那雙晶瑩明眸裡的算計。「救人是一定要救的。但藥王谷向來有個規矩,施醫救人必取診金。」

  夏孟哲當然知道這個規矩,還曉得藥王收取診金是因人而異,而且要看他心情好壞。他曾向名富人要價他財富的一半做為診金,要窮人到菜園摘一盤青菜做為代價,要一名武林高手將生平絕學錄成秘笈,也曾要名江湖人士到柴房劈一天的柴……

  姚靜這孩子聰慧可愛,被藥王立為繼承人,跟做為父親的他要診金只是虛應藥王立下的規矩吧,豈敢跟他獅子大開口?就算真想要什麼,為人父的豈有不盡力滿足孩子的期望?夏孟哲這麼以為,不以為意的點頭。

  「只要靜兒能救得了謝大哥,為父什麼都肯給。」

  「什麼都可以嗎?」姚靜天仙般純稚美麗的臉龐上,盈滿甜柔。

  這時的夏孟哲一心急著要救義兄,面對親生骨肉嬌臉上的甜笑,更沒心思提防,忙不迭的點頭回答:「什麼都可以。」

  「那孩兒倒要好好想一想了!」姚靜美麗的丹唇浮上含帶深意的笑花,靈動的美眸微微瞇起。

  那笑,不知為何竟讓夏孟哲脊背生出涼意。

  第一章

  沁人心脾的香氣浮在淡雅的信箋上,那味道正如那秀雅字跡的主人給人的感覺,高傲美麗得如雪地綻放的寒梅,香冷在蕊、香冷入萼、香冷沁骨。

  可惜李巖從來無心賞花。

  他是無情的山巖,就算梅花開得再高潔、嬌媚也與他無涉,依然花是花,巖是巖,鐵石般的男子情懷不曾為多嬌的雪梅軟折過。

  即使是此刻,那雙在信箋上來回梭巡的銳利、冷峻的深黑眼眸裡也看不到絲毫情意,有的只是陷入深思的困擾,鷹翼般的雙眉往眉心夾緊,正反兩道意念在心頭交戰,去或不去都是個難題。

  今夜戌時,寒潭相會,盡解君惑。

  瑀字

  信箋上梅花印記頂端的落款,如往昔的無數次般加深他眉間的皺折。

  他當然知道「瑀」所代表的身份,丁瑀君三字有如落石重重的擲在他空蕩的心谷。

  對於這麼一個以梅自居、人亦如梅樹般清雅秀媚的少女,好幾次不顧女性矜持向他示意,李巖非是完全無動於衷,而是諸多考量讓他始終無法接受她的情意。

  但若要李巖具體答出諸多考量是指什麼,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人與人之間的投契,冥冥中似有無形的線在牽扯,有人一見投緣,有人相處一輩子還是不得共鳴,他對丁瑀君始終存有一份戒心,相識五年仍然無法敞開胸懷對待。

  是以,她或含蓄、或溫柔、或熱情、或大膽的追求一直令他頭大。及至沉埋在黑暗裡的真相一點一點的透出光明,心中的懷疑也如漣漪般的擴大,李巖越來越確定他與丁瑀君是不可能的,再三婉拒她的情意,無奈她仍是苦苦糾纏,今早還遣人送來這信箋。

  目光緊緊瞅著「盡解君惑」四字,李巖眉心的皺折更深。

  丁瑀君知道什麼?

  儘管搜尋到的線索都指向那人,但缺乏實際的證據,還只是他腦中的臆測。這讓他遲疑著是否能跟師妹講,沒想到這麼一猶豫,鍛金卻留書出走,說要到昆明去。

  昆明。

  擎天莊。

  姚靜。

  緊接著這名字閃進腦海的,是一張艷麗得令人幾乎睜不開眼注視的明媚笑靨。即使相識已有五年,即使兩人見過無數次面,每次見面時,他仍有種驚艷的感覺,腦子會剎那間變成一片空白,只能貪婪的汲取那驚人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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