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傑忍著笑,緩步走到主位坐下。囚為有旁人在,他的儀態始終保持應有的莊重得體,連笑都是含蓄內斂的。
不過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盯著青霓時的目光,早就洩漏他的感情了。
過一會,傭人開始上菜。
韋家因為從商,接觸的人面廣,因此對上流社會的禮儀並不刻意遵從。
從不在意自己禮儀的青霓,雖然努力控制自己的動作,卻還是發出刀叉撞擊餐盤的聲音,讓氣氛有些尷尬。
靖傑見狀,便開始找話題跟韋父攀談,讓人轉移注意力。
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裡,他隻字未提青霓離家的事。
用餐完畢,靖傑請韋父到書房坐坐。在閒談間,才將話題轉到青霓上頭。
一提到青霓,韋父又一臉煩憂。
「我老了,沒辦法每天盯著這丫頭,所以打算送她去神學院,請上帝幫我管管她。」
靖傑聞言一笑,說:
「她才二十,正是愛玩的年紀,你硬要她順著那些老舊規矩行事,當然會起衝突了。」
「但是這孩子野,不嚴加管教,遲早會出事的。」
靖傑用商量的語氣說:
「這樣僵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倒有個建議。」
「太好了,我正需要殿下給我出個法子。」韋父微微欠著身子,等著他說下去。
「既然關不住,你何不就給她兩年的時間,讓她去闖闖,等嘗到了苦頭,她自然會乖乖回家。」
「萬一她的心玩野了怎麼辦?」韋父擔心的說。
「你對自己的女兒這麼沒信心?要不然約法三章,要求她得住在家裡,這樣盯著你總該放心了吧?」
韋父終於面露喜色的說:
「殿下,讓您為小女之事煩憂,真是過意不去。」
「別客氣,皇室跟韋家本是世交,我倆合作之事若再談成,關係又加深一層,亙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殿下抬舉,韋家不敢高攀。」
再走出書房,韋安德已經陰霾盡掃,欣慰的說:
「再辛苦兩年,我就不用再為這丫頭操心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靖傑聽出話裡的弦外之音,於是放慢腳步,等他跟上來。
「喔,是這樣的,威萊公爵多次派人上門提親,我跟夫人也挺中意他的長公子,所以已經口頭答應這門親事了。」
「你是說席勒.傑克遜?」靖傑停下腳步,愕然的望著韋父。
「是的。殿下應該也認識吧,聽說他是皇室的遠親。這人雖其貌不揚,但個性敦厚,進退應對也謙恭有禮,只有這麼沉穩的性格才能壓制住青霓啊。」
靖傑收回目光,遠遠望著正和韋母談笑的青霓。
他沉默的轉身,慢慢走過去。
本來還依在韋母肩上的青霓,一見兩人走近,立刻起身拍拍裙擺,雙頰微紅的望著靖傑。
「我跟你父親談好了,他答應給你兩年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至於細節部分,你們父女回去再聊吧。」
「青霓,還不快謝謝王子殿下。」
「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
他沉著臉,神情不僅失去應有的熱度,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青霓覺得疑惑,卻礙於父母在,不好開口問。
「我看……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靖傑淡淡下著逐客令。
韋父行了禮,帶著妻子及女兒,恭敬的退出了起居室。
三人一走出門,靖傑立刻轉身,快步的往自己的寢室走去。
走進房間,他重重的甩上門。
「什麼個性敦厚?席勒根本是個遲鈍又愚蠢的傢伙!」他一反平日穩重,破口大罵。
他話才說完,傭人便在外頭敲門喚著:「王子殿下。」
「滾!我想一個人靜靜,別來煩我!」
外面安靜了幾秒,又傳來聲音,「可是殿下,貝貝小姐來了。」
「我說了,我想一個人靜靜,誰都不見,你聾了嗎?」他氣怒的咆哮,嚇得傭人不敢再接近。
他躺在床上,稍稍恢復了理智。仔細想想,他那些失控舉止的背後,不正昭示他剛萌芽的愛情。
他起身,拉起簾幕,推開金色的窗框,任沁涼晚風吹拂他發燙的臉,在心底宣誓──對於自己心愛的女人,他絕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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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青霓驚險的失蹤事件,在事發後第三天正式落幕。
珠寶公司對外發表一份公開聲明,以韋青霓身體不適為由解釋這次意外。
雖然媒體仍然窮追猛打,希望得到一些獨家,但最後都在皇室強大的壓力下平息。
一知道青霓平安歸來,阿朗便丟下工作,火速趕往青霓拍攝廣告的地點。
走進化妝間,他二話不說立刻上前抱住了青霓。
「這幾天你到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多擔心啊。」阿朗擁著她,雙唇忘情的親吻她臉頰。
青霓一感覺不對,立刻伸手推開他。
「你看,我沒事啦。」她攏攏長髮,坐回化妝台前的椅子說:「對不起,臨時決定搬回家裡,忙東忙西的,所以……來不及通知你。」
「我聽茉莉說了,席琳真是……」
「事情都過去了,我沒事就好啦。」她甜甜笑著。
「只有你這麼善良的人才會原諒她。」阿朗雖然對她脫困感到高興,卻忍不住懷疑起王子的動機,「他這麼義不容辭幫你,是不是另有目的?」
「你說靖傑?」青霓很向然的喚他名字。
「他畢竟是男人嘛,雖然風流韻事不常見報,但他應該對你……」
「不可能啦。」她的臉色瞬間黯了下來。
「為什麼不可能?他又沒結婚,而且你倆各方面都很配,如果你真的喜歡他……」阿朗故意試探的問。
「你是說當他的情婦?我不要。」青霓斬釘截鐵的說。
「為什麼當情婦,難道……」
「你知道皇室為了保持優良的血統,是不跟百姓通婚的嗎?」
「我聽說過,但沒想到這是真的。」身為開明美國人的他,對這種封建思想實在難以理解。
「千真萬確。」青霓再次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