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他拼了命的想讓自己清醒,但是卻始終無法戰勝惡夢──
第一章
「凌飛,能不能麻煩妳一件事?」學力測驗一考完,蕭淑芳就拉著黑凌飛往一旁的樹蔭下走。
「什麼事啊,神秘兮兮的?」
「是有一件事情想拜託妳啦!」蕭淑芳遞給黑凌飛一封信,臉上帶著羞怯的笑容。
「幫我把這封信交給阮學文。」
「妳寫信給阮學文?」黑凌飛伸手接過她手中的信,內心卻惶惶不安,難道她喜歡阮學文?
「這是什麼?」黑凌飛仔細瞧了瞧這封信。粉紅色的信封,還帶著花香味,這該不會是……
「淑芳,這是……這是……」黑凌飛忽然高喊出聲,眼睛睜得大大的。「妳寫情書給阮學文?」
「噓──小聲一點啦!」蕭淑芳緊張的伸手摀住她的嘴,「妳想害我被訓導主任抓去唸經是不是?」
黑凌飛拍掉她的手,一臉不以為然。
「妳確定沒搞錯?」她一臉正經,「他們家可是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兄弟喔!」她提醒蕭淑芳。
說也奇怪,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阮學文就像犯桃花一樣,女人緣一級棒;反觀阮天垠,雖然一樣很有女人緣,卻沒有半個女生敢去糾纏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不會弄錯的,就是那個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阮學文,不是那個老喜歡黏著妳的阮天垠。」蕭淑芳斬釘截鐵的回答。
「他哪是黏著我?他是在欺負我。」提起阮天垠,黑凌飛的怨言就一籮筐。
也不知道她上輩子做過什麼傷害阮天垠的事,這輩子才會倒霉的跟他成為死對頭!
「妳知道他為什麼每天都要等我一起上課嗎?因為他嫌他家傭人做的三明治不好吃,硬是要跟我換我家的飯團,有時還強迫我跟他換便當。下課時更是呼朋引伴,當著同學的面說我是他罩的,要好好的看著我,別讓人給欺負了。」她發了一大堆牢騷之後,才發現蕭淑芳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光看著她。
「幹嘛?妳早就知道我不是淑女,難道還期望我把批評的話說得美妙一些?」
「我知道妳不是淑女……」
黑凌飛瞪了她一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她成為好朋友,有些事情心裡知道就好,何必刻意明說?
「既然知道我不是淑女,那還有什麼問題?」
「我覺得妳罵阮天垠的神情,好像……」剛剛才被罵,她不確定這些話能不能再說?
「好像什麼啦?妳再這樣吞吞吐吐的,我可不幫妳送信!」有求於人總是容易被威脅。
「好啦!我說、我說。妳的表情好像是老婆在數落老公的不是。」蕭淑芳張大眼睛觀察黑凌飛的反應。
「妳在胡說什麼?」
「我才沒有胡說呢!阮天垠一定是喜歡妳,才會成天纏著妳,要不他怎麼不拿早餐來跟我換?」
「妳少發神經了,阮天垠又不是笨蛋,如果他真的喜歡我,怎麼會處處惹我生氣?」黑凌飛無法接受她的說法。
「我才沒有發神經咧!」蕭淑芳煞有其事的分析:「妳想想,妳是不是比較喜歡吃三明治?而且覺得他們家傭人做的三明治很好吃?還有,阮天垠便當裡的菜色一定都是妳喜歡吃的菜!」
蕭淑芳不說她還不覺得,現在想想,好像的確是那麼一回事……
她是對他說過她家的食物只注重營養、健康,從來不管口味,不像他們家傭人做的三明治那麼好吃,那時阮天垠也的確問過她喜歡吃些什麼菜。
蕭淑芳發現黑凌飛很認真的在思考,便繼續勸說,想將她和阮天垠送作堆。
「我覺得妳跟阮天垠很速配,不但是青梅竹馬又是同學,據說這樣的組合非常適合結婚呢!」
「我和阮學文也是青梅竹馬,也稱得上是同學,妳說我跟阮學文配不配呀?」她嘔氣的問。
聽見黑凌飛舉出這個例子,她聰明的打住這個話題。
「總之那一封信就拜託妳了,若是有緣,說不定我們會成為妯娌喔!」蕭淑芳希望她能接受阮天垠的追求。
「謝了,我對阮天垠敬謝不敏!」黑凌飛把信放進書包,「我會替妳轉交信件。」說完,她轉身往回家的路上走。
在快到家門前,黑凌飛碰上打扮成阮天垠模樣的阮學文。
「凌飛……」
阮學文喜歡黑凌飛已經很久了,但因為阮天垠每天都在她身邊打轉,讓他根本沒機會接近她。
加上自己的個性羞怯,根本不敢對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只好偶爾假扮阮天垠的模樣,以求能跟她多說上幾句話。
「幹嘛?」
「我……」阮學文吞吞吐吐的。
「有話快說啦!我心情不好。」死黨愛上自己暗戀的對象,這種事情到底應該怎麼處理?
一想起這些,她的思緒就亂七八糟的,哪有心思去注意眼前這個阮天垠竟然會是阮學文假扮的。
「我想……」
「你到底想怎樣?」要她替別人傳情書給自己暗戀的對象,這教她情何以堪?
對了!
乾脆把信交給他,要他轉交給阮學文不就得了!
就這麼辦!
黑凌飛打開書包拿出信封。
「麻煩你把這一封信交給你兄弟。」她不願意說出阮學文的名字,因為那會讓她心痛。
「這是……」他拿在手中端詳了半天。
「不關你的事,你只要轉交給你兄弟就是了。」黑凌飛的心情惡劣極了,把信丟給他之後,便轉身進屋。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阮學文拿著那一封信是越看心越癢,根本忘了自己現在是打扮成阮天垠的模樣,而黑凌飛口中所說的兄弟正是他自己。
他一心只想著,如果把信拿回去,阮天垠一定不會告訴他信裡寫些什麼,不如現在拆開信封,看看裡面的內容……
當他伸手想拆信時,根深蒂固的道德觀念一直阻止著他不能做出偷窺別人隱私的事情來。
但是他心裡的另一個聲音立即又響起:只要做得隱密不被發現,誰又知道他偷看了兄弟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