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美的婚禮結束後,同事們商討著二次會的地點。
「我…·不去了。」真央淡淡地說。
「主任,去玩玩嘛!」有人禮貌性的挽留她,但不積極。
真央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因為她知道她的缺席能讓他們玩得更盡興。
她是個嚴肅而無趣的女人,一個嚴肅又無趣的二十九歲女人。她的加人只會讓他們那種歡樂瘋狂的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而已。
為了他們好,也為了自己,她決定回家休息。
「不了,你們去玩就行了,再見。」說完,她拎著皮包轉身要走。
突然,她想起一些工作上的事,旋即又回過頭來,「記得明天不要遲到,該給我的進度也要給我。」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她這才放心地離開。
走到街角,她發現自己遺忘了她穿來的外套,於是又折返回去。
剛到門口,裡面便傳來門田及辦公室裡幾個職員的談話聲。
「真是受不了那個老處女……」門田以一種不尊重的語氣抱怨著,「擺什麼譜嘛?!」
「唉呀,女人一有了權就是這樣。」
「我看她是恨不得把所有男人都踩在腳下。」門田哼地一聲,續道:「老是自以為是,好像整個營業部沒有她就不行了一樣。」
「我猜她大概是陰陽不調、雨露不滋,才會性情怪戾。」
「我想也是,聽說她還是處女。」
「真的假的?她長得其實很漂亮耶!」
門田哈哈笑了兩聲,「像她整天板著張撲克牌臉,就算再漂亮也沒有用。」
「門田,我看你乾脆去追她好了,也許有了愛情的滋潤,她會變成一個溫柔又可愛的女人也說不定。」
「啐!」門田笑道:「我幹嘛犧牲自己?你會說,怎麼不自己親自上陣?」
「我自知條件不如你呀!」
「算了吧你,我才不想抱她呢!看她那個樣子,想必在床上也是死魚一條。」
「你真缺德……」幾個人說著說著,放肆的大笑起來。
真央在門外聽得全身發抖,怎麼也下不了決心衝進去,然後一睹他們震驚、惶恐的表情。
她知道他們經常在背後說她,但這是她第一次親耳聽見。
一直以來,她以為他們頂多只是抱怨她太嚴厲、太挑剔之類的,但她沒想到他們竟然連「像死魚的處女」這種事,也能拿來譏笑她。
她不甘心,不甘心!
她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她自己拼來的,他們不像她這般努力,卻只會在背後嘲諷她,以彌補他們有缺憾的男性尊嚴?
這算什麼?她為什麼要忍?為什麼要給他們面子?為什麼不讓他們驚嚇一攏?/P>
「門田,」憑著一股衝動,她走了上前,「你說什麼?」
見已經離去的她突然出現,而且還一臉怒容,門田一夥人都嚇傻了眼。
「主……主任?」
「你跟我上過床嗎?」顧不得來往的陌生人正好奇的盯著她,她厲聲質問著門日,「你怎麼知道我在床上是死魚?!」
「呃…··。」門回驚愕地望著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你們這樣算什麼?」她如利刃般的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如果對我這麼不服氣、這麼不滿,就在工作上拿出表現啊!」
門田一干人囁囁地道:「主任,我……我們……」
「一點都不想努力,出了紕漏就想找我背、要我解決的你們,有什麼資格說那些話?」她瞪視他們每一個人,就見他們臉上都有著心虛且畏縮的神情,「想把我踩在腳底的話,就拿出一點本事來,別像個歐巴桑似的在人家背後嚼舌根!」
話罷,她外套也忘了要拿,氣沖沖地旋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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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吧出來的真央,其實已經醉得腳步顛顫,頭重腳輕了。
但看見前面不遠處,一家店名叫「終結者」的酒吧時,本來打算叫車回家的她又莫名其妙地走了進去。
終結者?什麼人可以終結她的處女呢?
如果她不再是處女,門田那一夥人就沒有借口嘲笑她了吧?
她不要當一個沒有人愛的二十九歲的處女!她要結束自己二十九年的處女生涯,她要證明她在床上不會是一條死魚!
她菊地真央什麼都不輸給那些臭男人,就連「性」這件事都不想輸。
忖著,她歪歪斜斜地走向了吧檯——
「酒!」她往吧檯上∼趴,身子軟軟地癱在檯面上。
「給我一杯…··」她掀起幾乎抬不起來的眼皮,瞪著酒保背後牆上一整排白底紅字的酒單,「處女之夜。」說著,她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處女之夜?這根本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嘛!
見她早已酩酊大醉,酒保好心地勸她:「小姐,你還能喝嗎?」
「什麼?」她瞪著那酒保,霸道地質問:「怎樣?你不賣女人酒嗎?你你看不起女人嗎?」
「不是…··」酒保一臉無辜地乾笑著,然後乖乖地為她調製「處女之夜」。
當那杯粉紅色的調酒一端上檯面,真央連欣賞它的時間都省了。
她仰頭飲下,酒杯一放,「再給我一杯!」
「啊?」酒保猶豫地看著她,「還要?」
其實,真央根本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長成怎樣?她的眼前有一個漩渦,一切都在轉、在轉……
她不曉得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只是眼前不斷出現門田那一夥人嘲弄她的臉孔……
「可惡!」她不受控制地大罵。「混帳!是男人就了不起?沒有一個靠得住,沒有……」她激動地揮舞著雙手,重心一偏,她整個人就從高腳椅上跌了下來。
「小心。」及時地,一雙強勁而有力的大手伸了過來,並抱住了差點兒跌個四腳朝天的她。
恍惚中,她隱隱覺得自己的胸部被碰到了,但她沒有生氣,也沒有力氣生氣,抬起眼,她認真地睇著這個抱著自己的人,雖然她的視焦根本無法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