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澋想了想,那個姓毛的律師的確廢話很多。「那你——」
「我今天來是想再找一些資料,在下一次開庭的時候,我要把他的論點一一擊破。」她一臉堅定,「我要贏這場官司。」事實上,她想說的是——找出事實的真相,但此時此刻她不宜說太多。
王澋兩眼像生物學家觀察動物一樣檢視著趙子元。她的確是一臉想贏的樣子。
「彼德!」他叫來秘書,「送趙小姐到我們為她準備的辦公室去。」
秘書劉彼德走進來,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趙子元跟著他走出去。
王澋舒了口氣,「這檔事總算快要解決了。」他可不想再橫生枝節,畢竟這對一家公司來說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再這麼拖下去,遲早會出事……
「謝謝你帶路。」趙子元對站在她桌前的劉彼德道射,「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你別忘了,我來了很多次了。」
「這是為了預防萬一。」
「預防萬一?」趙子元抓出他的語病,「預防什麼萬一?」
「呃,這……」
「是什麼?」他為什麼吞吞吐吐的?
「是……」
「算了。」她揮揮手,表示一點也不在意,「說不出來就算了。」她是想知道,但也不想表現得太過急躁,以免他們起了疑心。
「你可以走了嗎?我要開始工作了。」趙子元說道。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劉彼德似乎不太願意讓她一個人看這些人事資料。
「這是當然的。」他立刻退了出去。
趙子元看著他離開,卻又看見他的目光隔著玻璃窗射來;對上她的視線後,他立刻避開了,邁開步伐「真正」地離開。
趙子元這才開始她的工作。但安靜的時間並未持續多久,不一會兒,有人敲了門。
她抬頭,只見一個女職員開門走了進來。「有事嗎?」
「彼德不在這裡啊?」她以為他在這裡跟這位女律師談事情的。
「你找他什麼事?」趙子元隨口問道。
「喔,是這樣的,」那個女職員揚揚手上的航空信,「這是給柯先生的信。」她覺得好奇怪,柯先生不是已經死了嗎?
「柯恩的信?」趙子元愣了一下。
「因為柯先生他已經……所以我想交給彼德比較好,既然他不在這裡——」
「我幫你交給他好嗎?」趙子元提出意見,「我想你也很忙吧!反正他等會兒會過來,就讓我幫你轉交吧!」
女職員想了想,也對,自己還有好多事沒處理、一堆報告還沒打哩!
「那就拜託你了。」她將信放在趙子元桌上,「謝謝。」
「不客氣。」趙子元的眼神早就不在女職員身上,她盯著信封直看,專注得連那位女職員出去了都不知道。
她看出信封上的郵戳是來自巴西。
從巴西寄來的信?難道那邊認識柯恩的人不知道他已經死了嗎?
她拿起信,感覺到異於一般信件的重量,也摸到一個絕對不是信紙的物體。
要拆嗎?她望著信封思忖著。
這封信是寄給柯恩的,如今柯恩死了,最有資格拆信的當然是他的妻子;但是她又不能去找陳素惠。而要是交給劉彼德或王澋,他們肯定不會讓她知道這裡頭究竟是什麼。那她該怎麼做呢?拆?不拆?
掂掂手上的信封,趙子元真的很想知道這裡面裝了什麼。可是,侵犯死者的隱私……可以嗎?她的內心著實掙扎得緊。
抬頭看了看玻璃窗外,沒有人注意到她。
深吸了一大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封口,只見裡頭是——一張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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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聖軒的身影出現在趙子元家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大多時候是他自己自動送上門來的。不過今天,他可是破例地被趙家小姐請過來。
按照往例,他依然是不按電鈴,利用自家功夫大大方方地進來。
通常,這會為他討來一頓罵,但今天,似乎所有的事都反常了。
趙子元只是淡淡地說了聲:「你來了啊!」
這真是一個大轉變耶!
「你看什麼看得那麼津津有味?」凌聖軒走到她的身後,兩手撐在她皮椅的左右扶手上,半彎著腰看是什麼東西讓她專注地盯著電腦不放,「這是什麼?」只見電腦屏幕上是一堆醫院的名字和數據。
趙子元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電腦屏幕上。「這是寄給柯恩的信裡頭的東西,『今天』才收到的。」她特別強調。
「他早就不在了不是嗎?」凌聖軒覺得十分疑惑。
「這是他生前在巴西投宿的飯店寄來的,信封裡附了一張說明,說是後來整理房間時找到的,由於他在飯店登記的是公司住址,因此飯店才寫上柯恩的名字寄到公司,可能怕是什麼重要資料吧!」
「你瞧出了什麼東西沒?」凌聖軒問。
「我從這上面看不出跟柯恩有關的東西,你呢?」
凌聖軒抓過她手上的鼠標,指標移動了下,快速地瀏覽完所有的資料。「我也看不出什麼名堂。」真叫人洩氣。
「你也看不出來啊?」趙子元有點沮喪。
「但是——」他再用鼠標將資料轉回原位,「這有點像是……賬目。」
「賬目?」
「嗯,你看,如果把醫院的名字排到左邊,數字排到右邊——你看,像不像賬目?」
「倒真的有點像,但是這又代表什麼?柯恩為什麼會隨身帶這些資料?」
「問得好。」凌聖軒聳肩,「我也不知道。」
「但是——」在她怒眼瞪他之前,他趕緊開口:「我們可以往這方面去查,按照上面所記載的醫院一個個去找。」
「為什麼他會跟醫院扯上關係?」
「我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你這回碰上複雜的案子了,事情並不是那麼單純。」
「這要拜你所賜。」趙子元轉動椅子,正面面對他。
拜他所賜?「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