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抱住頭,想都沒想過,詭計這麼縝密巨大,把所有人都騙進去了。
「她處心積慮,什麼人都騙了,如今只差臨門一腳,要是這樣就認輸,先前下的工夫,可就全白費了。」上官厲淡淡地說道,目光看著神偷,話卻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門口有動靜,纖細身影不知聽了多久,直到聽見這句話,才輕巧的離去,只留下白色的波斯貓,無辜的坐在原處。
神偷剛好瞄見那背影,全身瞬間緊繃。
「老大,呃,那個,剛剛那個衝出去的人,很像——很像是——」
「是誰?」上官厲挑起濃眉,沒有驚愕,反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呃,很像是你妹妹。」
第九章
入夜之後,白晝的燠熱消失,夜風送來絲絲沁涼。
奢華的飯店,在今天被裝飾得更為華麗,燈光閃耀,借大的廳堂裡到處堆滿鮮花跟賀禮,衣著華麗的人們穿梭其間,每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只是,他們笑得愈開心,某人心裡就愈不舒服。
頂樓的婚禮準備室外,出現一道纖細的身影,穿著深黑色的夜行衣,俏臉上柳眉緊皺,神色凝重。她動作敏捷,避開眾多崗哨,朝目標走去。
無意間偷聽到上官厲的那句話,她沮喪的心情一掃而空,決心反被動為主動,不再做個委屈的小可憐。說得也是,只差臨門一腳,她說什麼都不能在這時罷手。
更重要的是,她壓根兒不想認輸。
想娶別的女人?!哼,休想!
她都花了那麼久的時間了,怎麼會輕易善罷甘休?!
飯店的最頂樓,寬闊的整個樓層,只有一間房間。毫無疑問,那對受人矚目的新人,一定待在這裡頭。
趁著守衛的人不注意,她臥地翻滾,動作流暢,用著從神偷那裡學來的絕佳手法,無聲的推開門,嬌小的身子閃了進去。
房內擺著無數鮮花,徐藥兒獨自坐在窗前,喝著微苦藥茶,側臉沉靜恬美。她尚未換上白紗,仍穿著尋常的衣衫,長髮散在肩上,纏著那條珊瑚紅的髮帶。
「上官小姐,晚安,找人嗎?」徐藥兒莞爾地一笑,舉杯致意。
柳眉一挑,眼睛瞇得緊緊的。除了吃醋之外,上官媚可還沒忘記,先前徐藥兒的幾句話,害得她粉臀兒遭到一頓痛打,疼了好幾天呢!
徐藥兒微笑,緩慢站起身來。
「你知道我是誰吧?」她開口詢問,左手翻腕一抽,珊瑚色的髮帶陡然住前飛竄。
上官媚神情一凜,直覺感到危險。她反應迅速,抽下發間銀簪,以銀鞭應敵。
銀鞭與紅繩纏繞住,兩人不言不語,衡量著對方的斤兩。
「我的第一印象沒有錯,你不是尋常女人。」徐藥兒淡淡地說道,維持微笑,玉手輕撫著珊瑚色髮帶的尾端。
令人驚訝的,珊瑚色髮帶的前端,突然昂首而立,吐出淡紅色的蛇信,嘶嘶有聲。
上官媚甩手撤鞭,不敢再硬拚。她這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髮帶,而是一條珊瑚色的小蛇。這種珊瑚色的蛇極稀有,毒性很強,只要被咬上,肯定沒命。
第一印象?是說,從第一眼起,徐藥兒就看出她並非本性馴良?
「你早就看出來了?」上官媚偏著頭。
「你掩飾得很好,但是,我不是男人,眼睛並未被美貌所迷惑。」她上下打量著上官媚,露出微笑。「如果,你只是尋常的美女,那麼我會殺了你;因為你的不凡,所以我饒你一命。」
「我可不需要你施恩。」上官媚冷笑著。
徐藥兒不怒反笑。「那我更不能殺你了。主上喜歡不凡的女人,更喜歡驕傲的女人。」她收回珊瑚紅的小蛇,那條蛇似有靈性,乖馴的纏上她的發。
「你的主上,是『秦』集團的人?」
「別心急,你們終有一天會見面的。」徐藥兒輕描淡寫地說道,坐回椅子上。「我想,你今晚應該有其他事要忙吧?」她禮貌地問,伸手指向一條長廊。「從這裡往前走,走道盡頭的房間裡,有你要找的人。」
「你不想阻止我?」她狐疑地問,視線卻已經瞟向那間房間。
「我阻止不了你的。」徐藥兒微笑,她性格恬淡似水,跟性烈如火的上官媚不同,可懶得事事爭執。
上官媚咬咬紅唇,略略點頭,閃身往長廊的盡頭奔去。
長廊的盡頭,一片昏暗,不知為什麼,這兩旁的燈光全都熄滅了,愈是接近那間房間,四周就愈陰暗。
門緩緩打開,滿室的黑暗襲來,房內沒半點光線。室內昏暗,上官媚摸黑爬了進去,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關上門。」低沉的命令,從黑暗中傳來。
咦,這情景有點似曾相識呢!
腦子裡火辣辣的回憶,讓她的臉變得燙紅。她緩慢從地上爬起來,眼兒在黑暗中搜尋,有一雙銳利的眼睛,顏色藍黑,靜靜地瞅著她。
「你來做什麼?」
「來找你。」她鼓起勇氣說道。
沉默。
半晌之後,直到她的心跳快因緊張而停止時,黑傑克才開口。「我說過,不想再見你。」
「那又如何?我想見你。」她任性地說道,拒絕承認失敗。
「上官小姐,你也該玩夠了。」他的聲音好冷淡。
「那不是玩!」她嘶聲辯駁,努力想解釋。
眼裡有熱熱的水氣在打轉,慢慢滑下粉頰。她不想表現出軟弱,卻無法停止哭泣。她的心裡酸酸的、痛痛的,好難受、好難受。
「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好久、好久,被上官家收養時,我哭了好幾夜,怕你回來後,會找不到我。」眼淚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她像是聽見自己的心也裂開了,在他的冷漠中破成碎片。
「你只怪我愛惡作劇、怪我詭計多端,為什麼不想想,我想你想了多久、想得多寂寞?」眼淚落得好急,她驕傲地抬起頭,淚珠卻仍不斷滾落,沒有停止。
「你為什麼不來?」她喃喃低語,首次在旁人面前示弱,哭得像個淚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