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主子的風流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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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每每此時,細心的邵青耘都會發現她的異樣,來到她身邊,帶她到園子裡走一走,聽她說些鄉下軼事趣談,陪她解悶直到天色發白。兩人也常常聊得忘了回房睡覺,有了兩次就那樣倒睡在樹下,驚動了整屋子的人,還被爹給教訓了一頓。

  \\\"少爺,怎麼說您都是堂堂的主子,怎麼可以隨便睡在院子裡,您著了涼就是奴才們的不是,請不要給我們添麻煩。\\\"不假辭色的,爹爹嚴厲地訓斥著邵青耘,像真正的家人般關心著他。

  \\\"芝娘,回去洗把臉,這樣髒兮兮的,怎麼見人?\\\"對她,爹爹的教訓中則多少帶點疏遠與冷淡。

  在她為爹爹的態度感到沮喪時,邵青耘會適時地拉著她朝爹一起扮鬼臉,故意胡亂嬉鬧著,以沖淡她心中的芥蒂。

  可以說……沒有邵青耘,自己大概永遠也不會習慣這個家,因為他的陪伴,自己才能點點滴滴地聚集在邵家生活下去的意願,慢慢敞開心胸接納這個家裡的人,在娘親撒手人寰後再次重拾被她遺忘多日的笑顏。

  \\\"喀\\\"地推開了連接著別苑後花園的小門,芝娘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溜回自己的小屋時,一道暗影擋在她身前。

  \\\"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哇呀!\\\"一顆心差點進出胸口,她驚魂未定地抬起眸子,愕然地張開口說:\\\"少……少爺,這麼晚了您還沒歇息嗎?\\\"

  套著薄褂,披著散下的黑緞長髮,像是特地從床上下來攔她的邵青耘,眉頭深鎖地,奪走她懷中的布包。

  \\\"啊,那是--\\\"

  他大手一掀,拿起藥鋪的紙包一嗅,濃濃的藥材味令他一壓眉心說:\\\"你生病了?\\\"

  \\\"不是的,那是我為爹爹買來的藥。\\\"芝娘伸手把藥包拿了回來,淡淡地說,\\\"今天我看爹爹咳嗽得緊,有些擔心,所以……\\\"

  \\\"林總管病了?\\\"邵青耘咋舌地說,\\\"幹嗎浪費銀子去外頭買,家中的庫房內有多少上等藥材,就是給人吃的。下次跟我說一聲,我讓人去取藥來就是了。\\\"

  \\\"不,多謝爺的好意。這是我對爹的一份心意,沒有道理增添您的麻煩。\\\"採取拘謹的態度,芝娘有意拉遠彼此的距離。

  \\\"是否添了我的麻煩,由我來決定。\\\"

  他卻不給她任何遠離的機會,溫暖的大手貼上她的臉頰,口吻不甚高興地說:\\\"瞧,還滿頭大汗。我記得離家裡最近的藥鋪也要走上半個時辰,忙了一天還要趕這段路,以為自己是鐵打的身子,都不必休息嗎?自找苦吃。\\\"

  \\\"我只是做每一個為人子女的人都會做的事,哪有什麼苦不苦的。\\\"

  比起趕路的苦,此刻離自己這麼近的他,更讓她覺得苦……

  有段日子她少爺長、少爺短的,眼中只有邵青耘地過日子,每一天都是那樣充實快樂,能為邵青耘做點事,哪怕是再小的事,都能令她高興上一整天。

  當時的她,彷彿只為了他而活。

  可惜人是會變的,一如季節會交替,歲月會流逝,當她察覺的時候,自己對邵青耘的感覺已經改變了,他既是她命中的福星,亦是她命中的煞星,能給她快樂,也能令她痛苦、她的喜怒哀樂,無時無刻都繫於他的一言一行上。

  現在的她,依舊只為了他而活。

  和昔日天真無知的自己純粹出於憧憬的心不一樣,現在的她對他……只能以一抹苦笑帶過的無奈、甜蜜、痛苦卻又眷戀的……種種複雜的情感全都攪和在一起,早已經放棄去理清白己心中到底對他有什麼情了。

  超越過詩人詞家以美麗字句描繪出的愛與恨。

  把自己和他--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我懂了,總之你就是不想我寵你是吧?\\\"邵青耘一撇唇角,俊美的臉瞬間扭曲了一下,但迅速地又被平日的淡然取代,說:\\\"那就讓我提醒你,我曾吩咐過你,要你待在屋子裡等我,你把這句話當成耳邊風?\\\"

  芝娘嚥了嚥口水,心想不妙。\\\"我一心只想為爹去取藥,所以……\\\"

  \\\"你在那些人面前寬衣解帶,要怎麼跟我解釋?你應該已經想好理由才是。順道一提,那最好是個非常非常好的理由,好得足以讓我原諒你。畢竟,你的每一寸理應只有我能看,你是屬於我的,卻擅自主張地打算把\\\'我的東西\\\'亮給那些無聊傢伙欣賞,這可是很激怒我的事。\\\"他平靜的口吻和滿是危險氣息的表情大相逕庭。

  \\\"能不能先讓我把藥拿給爹爹……\\\"尋求脫身之道的芝娘,求情地看著他。

  \\\"現在都三更半夜了,即使拿藥給他,也不可能生火煎藥,除非你打算把廚房的夥計們都吵醒。也就是說,你明天再去辦這件事吧!現在你該做的,就是跟我回屋裡去,好好地謝罪,否則你就是想在這兒接受我的\\\'懲罰\\\'。\\\"

  \\\"……\\\"芝娘渾身一顫。

  邵青耘微微一笑:\\\"幹嗎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樣子?你要是不想跟我來,也無所謂。我說過我絕不會傷害你的,你可以拒絕我啊?\\\"

  一向都是這樣。遊戲的起點,都是從問句開始。

  他知道她不會拒絕,他知道她的答案,他知道最終的結局--可是他一定會問上一聲,讓芝娘連推卸責任到他身上的機會都沒有。

  \\\"你怎麼說,芝芝?\\\"

  她咬著唇。

  當他以這種口吻說話時,多半是意味著\\\"誰敢再惹我,就得要有被五雷轟頂的心理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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