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是一種很快樂的運動,我希望公主能把它當成一種休閒,不要太嚴肅。」他還是一樣溫和微笑,稍稍透出仰慕的眼神直望著她。
「那得看是什麼舞。」她拉了拉裙擺,問道:「現在要開始了嗎?」
「當然可以,不過在開始之前,我想先請問公主,是否有學過國際標準舞的經驗?」
「沒有。」她搖頭。
「那這樣,我就從最簡單的舞步開始教起。」派崔克定到她面前:「請公主把左手搭在我的肩上,右手放在我的左手上。」
涼希照做。
「我的手,會放在公主的腰上。」他邊說邊做。「然後右腳先跨出一小步、再來是左腳……先小步、再跨大步,然後轉回,右腳跨一小步……」
涼希專心腳下,但是她的腰……非常不舒服!
「公主的腰身很美。」他讚美道。
「是嗎?」她皮笑肉不笑地回應。
「身高適中、體態輕盈,是最適合在宴會中優雅旋轉、接受眾人欽羨眼光的美麗公主……」他像唱詩一般地讚揚。
「是嗎?」她抬頭,一分心,卻踩錯一步。「唉呀!」她連忙退開。「對不起,我踩到你了,要不要緊?」
「沒關係。」派崔克努力維持面部表情自然,微笑俊美。「初學者難免會踏錯步,我們多練習幾次就好。」
「哦。」
「請公主再把右手搭我的肩上,左手放在我的手上……」派崔克說著,轉個方向再重來一次。
「左、左、右,右、右、左……噢!」
「啊,對不起!」涼希又踩到他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繼續。」他的手放到公主腰上,「先左邊、再右邊……」在兩人跨步的時候,手掌再度悄悄在她腰上挪移。
窗外,一雙探望的眼眸在望見這一幕時,瞬間染上怒火,不過,在他還沒採取任何行動之前,屋裡就又傳來一聲慘叫。
「噢--」
「啊!對不起!」剛剛是腳尖,現在是腳跟!
被細跟鞋狠狠一踩,派崔克再也維持不住笑容,臉部抽搐著對她搖頭,「沒關係……沒關係……」
「對不起,你一定很痛吧?」她一臉愧疚,其實心裡想的是:痛死你最好!
「還好……」
「我讓莎娜找人來幫你看看腳,萬一你受了傷,那我的罪過就大了。」說著,涼希就要轉身出去。
「公主,沒關係的,我沒事,真的沒事。」立刻站正,他忍住去撫腳的衝動。「公主體態輕盈,就算是睬到我,也不怎麼痛。」
「可是……」她一臉猶疑。
「真的,我沒關係。」派崔克保證。
「噢,」她頓了下,再問:「你真的沒事?」
「沒事。」他很確定。「公主,別浪費時間,剛剛的舞步你都記得了嗎?」
「記得啊。」只不過,會不會再踏到他的腳,就很難說了。
「那我們來配樂跳一次。」他立刻轉身去放音樂,就在這個時候--
「派崔克老師、公主,莎娜打擾了,』莎娜突然打開門,
「莎娜,什麼事?」涼希問。
「下課時間到了,我來接公王回去。」
「這麼快?」涼希裝出訝異的表情,然後回身,很完美無缺地行了個致謝禮,「派崔克老師,謝謝你今天的教導。」
「不客氣。」派崔克只能這麼說。「派崔克恭送公主,希望很快能有機會再和公主共舞。」
涼希客氣地回以一笑,然後讓莎娜扶著走出上跳舞課的教室。
再和他共舞?她就要吐了!
「小姐,你怎麼了?」莎娜望著她。因為朝夕相處,再加上雷斯王子的提點,她已經很能分辨公主的表情了。
「沒事。」涼希深吸口氣,再吐口氣。「接下來又要上什麼課?」晚餐時刻還沒到,不能跟雷斯抱怨,真是氣悶。
「接下來沒有課,不過--」莎娜笑的神秘。「有人等著見小姐了。」
「誰?」
「就是他。」莎娜牽著她走到王宮花園的一角,雷斯已經等在那裡了。
「雷斯!」一看到他,涼希立刻奔過去,衝進他懷裡。
而負責把人帶來的莎娜,就在這一刻笑嘻嘻地退場,把空間留給王子和公主兩個人。
「這個時候你怎麼有空?」看到他,涼希可開心了。
「事情提早處理完,所以我就來看看你上課的情形。」在她面前,雷斯很自然地笑了。
「上課……」她嫌惡地皺皺鼻頭。
「不喜歡嗎?」算一算,她也學了五天的課,難得她還沒行在他面前說出「不上了」三個字。
「不是不喜歡,而是……我不知道自己幹嘛要留下來。」她離開他的懷抱,微拉著裙擺往花園裡走。「我又不想當公主,也不求王室給我什麼,我來了,也看過聖卡萊爾了,我在想……我是不是該回去了。」
「你想回台灣?」他跟在她身後。
「回台灣,總比在這裡被人上下其手要好。」她一臉厭惡。
「派崔克對你不禮貌?」雷斯沉了臉。
「放心,我也沒吃虧。」踩了他好幾次,肯定他的腳會痛上好幾天,也算討回一點公道了。
「我會處理。」他承諾。
「怎麼處理,替我換個老師嗎?」她轉回身,好奇地問。
「換一個人教你。」他點頭。
「不如……你教我,怎麼樣?」她笑著,睇望向他。
「我教你?」
「對啊!」她走到他面前。「只是跳支舞,應該難不倒你吧?」
雷斯一笑,執起她的手、扶住她的腰,沒有音樂,可是他們兩個卻同時跨開相同的步伐。
她知道什麼時候該小步、什麼時候該大步,什麼時候向左、什麼時候向右。
對他來說,華爾滋的幾個舞步根本不可能難倒他,只是他沒想到,他們的步伐會這麼一致。
放手、轉圈,回歸,他收摟懷抱,將她困在身前。
「我會了。」她輕喘著笑。
「你本來就會。」他糾正。
「可是,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她看著他陶口,沒有抬頭。
「什麼事?」他低首,只看得見她一點點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