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不過想女兒要擺在想老婆之後,我不介意的。」涼希抬手掩去一個小呵欠。
「涼希,你會怪媽媽讓你變成私生女嗎?」沒能給女兒一個正常的家庭,其實紀蘭芳也很愧疚。
「沒差啊!只要你跟爸不是冤家,而是因為相愛才生下我,沒讓我背負一堆什麼上一代的恩怨,你們又成了什麼羅密歐與菜麗葉就行了。」涼希最受不了這種連續劇的劇情了,人生過得這麼「精采」的話,遲早得心臟病。
「你會想跟著你爸爸嗎?」紀蘭芳問。公國的人忽然出現,紀蘭芳心裡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那你呢?會不會希望跟爸爸名正言順的白頭偕老?」涼希反問。
紀蘭芳愣了下,一會兒,才遲疑地道:「都過了這麼多年,有沒有名正言順,都不重要了。」
「是嗎?」涼希睜開眼,看了媽媽低落的表情一眼。
如果不重要,媽媽才不會是這種表情;不過,不知道爸爸又是怎麼想的呢?
閒聊完畢,兩母女繼續埋頭吃消夜。要知道,這是只有爸爸來的時候才會有的福利,當然不能浪費嘍!
第三章
紀涼希是個私生女,但卻不是那種見不得人、上不了檯面的小可憐哦!相反的,她這個私生女,身份可尊貴了。
她的父親是一國之君不說,更因為她父親沒有結婚,沒有任何其他孩子,所以她就理所當然的成了聖卡萊爾公國這一代的唯一王位繼承人。
而她爸爸為什麼沒有娶別人、也沒有娶她媽媽呢?
事情是這樣子的--
話說二十四年前,身為王子的克裡,卡萊爾旅遊來到台灣,意外遇上紀蘭芳,兩人一見鍾情、相愛不移。
因為她,克裡停下環遊世界的腳步,就留在台灣和紀蘭芳培養感情,當時,紀蘭芳還只是個美工科的學生,年方十九。
半年後,紀蘭芳從學校畢業,克裡就將紀蘭芳帶回聖卡萊爾公國,準備娶她為妻,可是卻因為紀蘭芳是孤兒出身,身份不夠尊貴又是異國人,便遭到公國裡各大臣的一致反對。
「一個平民出身、又無父無母的孤兒,配不上我國的王室,而她不是本國人,更不能成為我國王妃。」
因為大臣們的反對,克裡的父母親一時之間也無法接受紀蘭芳,克裡辛苦地夾在中間,一邊要取得大臣們的同意,一邊還要隱瞞紀蘭芳事情的真相,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一個月後,紀蘭芳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孤兒又怎麼樣?是異國人又怎麼樣?她又不偷不搶、也沒做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犯不著在那裡受別人的輕視。
雖然她愛克裡,可不代表她就會是一個委屈求全的女人。
於是紀蘭芳立刻收拾行李回台灣,並且決定再也不要回去看人臉色。
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平時很好說話,可是一旦惹毛她,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雖然她出身貧困,可也是有自尊的!
就這樣,兩人沒結成婚,可是克裡王卻是個很專情的人,沒娶到紀蘭芳,他也就決定終生不娶,每每在處理國事的空檔時,他就飛到台灣陪她,從不嫌辛苦。
後來紀蘭芳懷了孕,他甚至長期待在台灣照顧她,也在那時候,他練出一身好廚藝--因為紀蘭芳在懷孕期間,真是超挑嘴的,而之後的挑嘴則是因為被他養刁了。
爾後涼希出生,他在她坐完月子、身體恢復後才回國,之後固定每半年飛一次台灣,持續二十年不變,直到現在。
紀涼希從來不覺得自己這種身份有什麼特別,可是雷斯來了,代表她得去面對自己的身份。
但這真的是沒道理啊!
「我回不回去很重要嗎?」紀涼希很無奈地睞雷斯一眼,然後注意力繼續轉回手上的工作。
通常她沒課的時候,不是去採購一些做生意所需要的材料、就是在家裡讀書或做手工,而這個雷斯,從他出現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天天都跟著她。
他的目的,在隔天一大早的早餐桌上,她爸爸就對她們母女倆說了。
而「回不回去」這個話題,他們也像現在這樣,閒聊了三天。
「你是王室的血脈,回不回去當然重要。」
「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耶!還血脈不血脈,聽起來好怪。」她滿臉不以為然。
沒有她,聖卡萊爾公國還不是好好地存在著?
「王室總會有一些旁人難以理解的怪習慣與怪傳統;再說,尋血脈是很正常的,難道你不會想知道自己來自哪裡、真正的父親和母親是誰嗎?」
「這我早就知道了。」
「如果你不知道,你會不會想知道?」他問。很順手接下她做好的一樣小飾品擺好,然後遞上另一個。
「我……」當然會!
「太王和太王后年紀都大了,他們會想見見自己的孫女,也是很正常的。」
「他們從來就不承認我媽媽,何不乾脆就當作沒有我?」大家省的麻煩。
「但你確實是他們的孫女。」
「說到子嗣,好像老人家都特別重視,至於生下子嗣那個女人,通常是最不被重視的一個。」說到這裡,涼希忍不住翻翻白眼。
真是有夠迂腐。
「看來,你對太王和太王后有很多的不諒解。」雷斯接下一個做好的飾品,再遞另一個給她。
「也沒什麼好不諒解的,我只覺得他們要你來找我很多餘。」她聳聳肩。
「是這樣嗎?」
「本來就是呀,我習慣自己的身份是私生女,也喜歡在這裡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有我和媽媽,人生會簡單很多。」
「如果真的習慣當私生女,現在怎麼會對太王和太王后這麼不滿?」他笑笑地,輕易戳破她的罩門。
涼希一時啞口無言。
他卻是笑笑地看著她,讓她沒得隱藏。
「你很討厭耶!」她抱怨。
「有嗎?」他眼裡含笑望著她。
「我本來真的很習慣自己的身份啊!誰叫你突然來,害我又意識到自己父不詳的事實。」她是有一點點介意,但沒有別人想像中那麼介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