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你的所學?在我看來,那只是一些欺騙無知人民的方法罷了。」陸辰冷冷的說道,壓根兒不相信剛才所見的一切。
葉緹低垂著頭,沒有看他,雙眼已迸出火焰。
男人近在身側,她能感覺到他明顯的敵對與不信任的態度,那是一種來自現代醫學的自傲。
「你最好讓開!」她語氣一頓,看著身高遠高於自己的男人,不自覺的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陸辰一向不是會憐香惜玉的男人,更何況對象是一個張牙舞爪、甚至可能是草菅人命的騙子,於是他又逼近她。
「等我把話說完,我自然會讓開。」那張俊臉逼近她,令人顫抖的氣勢,由他身上輻射而出。
從這男人的眼神中,葉緹清楚看到他的不信任,還帶著點厭惡。
在這些自詡為救世主的現代醫學者眼裡,她的定位必定不離騙徒一類,但是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當面質疑她。
「你最好搞清楚,在這個地方沒有人相信你說的話,我才是他們救命的靈丹妙藥,你對我最好客氣點!」葉緹的聲音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
但她的話聽在陸辰耳裡,卻變相的印證他心中所想,更直接將她與騙徒一類畫上等號。
他在來此地之前,就已經聽過許多原始村落中「巫醫」誤人的傳言,眼前這個年紀尚輕的女孩,該不會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巫醫吧?
「這就是你不歡迎我的原因?怕我搶了你的『神跡』?還是你怕那些醫術或草藥,在現代醫學下成了無用的廢物?」陸辰挑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灼熱的氣息噴拂在那張小臉上。
葉緹雙眼一瞇,寒光迸射,冷靜蕩然無存。
是誰有敵對與不友善的態度?!
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自覺?
葉緹怒視著眼前這個不明事理、搞不清楚狀況的男人。
她的母親是個合格的中醫師,行醫多年,有一次在此地義診,遇到了一位英國籍義工,兩人從此陷入熱戀並決意留在此地,還生下了她。
她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在母親的教導之下學習藥材配製法,並接觸當地的傳統醫術,所以在這個小村落裡總是備受尊重和禮遇。
「我再跟你重複一次,我在進行任何療法的時候,請你別插手,要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葉緹一雙眼狠狠瞪著他,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倒是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對我不客氣?」他低頭拉近兩人的距離,迷人的嗓音壓的很低,但黑眸卻充斥著怒火,他早已在心底認定,她就是個巫醫。
「你是打算下什麼蠱在我身上?還是想召喚一頭大蟒蛇來,直接吃了我?」陸辰揚起手,隔著女孩的面紗,握住她小巧的下顎。
從來沒有人敢威脅他,而頭一個這麼做的人,竟然還是個身高不及他肩膀的女孩?
葉緹咬緊牙根,全身肌肉繃得緊緊的,她努力提醒自己別因為他的目光,而有太多聯想,但粉嫩的臉兒還是浮起淡淡紅暈。
「第一,巫術不代表醫術,下蠱的人是巫師,我沒那種能力;第二,我所學習的醫術是用來救人,不是用來害人的,在指責別人之前,最好先搞清楚。」她試圖鎮定的解釋著。
「我搞不清楚?」陸辰的聲音又沉了些。
這個小女孩,說話倒是夾槍帶棒的,總能輕易激起他的怒氣。
他又傾近她的臉,突然覺得這層黑紗很礙眼,他一個輕巧的使力,黑紗已從她臉上移開,留在他的掌心裡。
「你!」葉緹怒極地低喊,驚詫這男人竟如此輕薄的掀去她的面紗。
陸辰再挑眉,冰冷的目光從掌心裡的黑紗,挪移到她微張的紅唇,並清楚看見她眼中跳躍的火焰。
那是一張清麗的臉蛋,柔嫩的肌膚像雪般白晰,彷彿吹彈可破,一雙彎彎的眉兒,襯著水汪汪的大眼,因驚訝而露出的無辜模樣,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保護欲。
起初,陸辰心中還納悶著,為什麼要要用面紗遮住臉孔,現在,他倒是有了答案。
這樣清秀的容顏,讓人想傾心呵護,但就她醫師的身份來說,過於美麗的容貌卻無法給人信賴的感覺,所以她必須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還給我!」她朝他伸出手。
陸辰面無表情,只是俯視她,眸中有著難解的神色,像是訝異,更有某種程度的驚艷。
「不給!」像是突然決定了什麼,他低啞的聲音冷冷響起。
料定她遮上面紗,只是為了保持神秘感,而他並不想順她的意。
葉緹啞了半晌,之後聲音揚了幾分,再一次重複她的要求,怒氣燒得更盛了。
「還給我!」首次有男人能激得她理智全失。
陸辰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嘲諷似的嗤笑兩聲。
「這麼緊張?擔心面紗不見會讓你的工作不順利?擔心你這美麗的小臉蛋,無法叫眾人相信嗎?」他一臉陰沉,瞇起雙眼瞪著她。
「你想像力好得讓人鼓掌叫好。」葉緹雙拳緊握,胸口急喘著,實在不想跟他解釋,她遮著臉只是因為從小怕曬。
「從以前到現在,有數不清的醫師來義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麼雞婆的男人,不管村裡人的死活,卻管起我的穿著……」她沉吟半晌,水亮的眸像是突然有了光采。
「你應該只是醫師的小管家,管吃管喝也管穿,就是不管醫,徒長一張嘴,只是跟著來湊熱鬧,對吧?!」
「我是個小管家?」陸辰輕問,呼吸吹拂過她的發,帶來一種異樣的炙熱。
感受到陸辰壓抑的怒氣,葉緹直覺的退了一步,幾乎想轉身逃開。
見她退後,他反射性地伸出手,猛地將她拉入懷裡。
「喂,你在做什麼?」葉緹驚慌的推著他。
男人堅實的胸膛幾乎撞疼了她,葉緹低呼一聲,慌亂的掙扎著,卻只是增加兩人肌膚的摩擦。
已近二十三歲,卻因身在異地、又因為身份特殊,所以從未與人如此接近過,她竟被這突來的動作嚇得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