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恐怖……」
為了報仇,他甘願過著雙重身份的日子;為了報仇,他可以忍受和仇人交往、訂婚;為了報仇,他可以壓抑自己憤怒的心情那麼久……
這非常人能做的事,除了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之外,她想不到其它字眼。
黑冥月握緊了雙拳,從舞慕情的眼裡,他看見了恐懼。
「我的恐怖是被逼出來的,妳以為有誰在知道父母被殺後,還能很冷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也許有人可以,但是,很抱歉,我不可以!」
面對他暴躁的咆哮,舞慕情噤若寒蟬。
「妳無法想像當我在美國,接到父母被人開車撞死,肇禍者逃逸無蹤的電話時,我有多麼的憤怒及悲傷!
我丟下一切立刻回到台灣,在殯儀館看見我父母慘死的模樣,我簡直痛不欲生,他們本來約好下星期就要飛來美國替我慶生的,妳知道嗎?」
晶瑩的淚珠霎時潸然而落,她噙著憂傷的眸子瞅著他,黑冥月身上進放出的悲切感染到她,她知道他真的很痛苦。
也許他沒錯,要是任何人遇見這種事,一定會用盡辦法報殺害父母之仇,至少要讓兇手被繩之以法,才能告慰他們在天之靈,只是……
他固然有理,但她還是不能接受,她不要一個被仇恨蒙蔽心靈的丈夫。
「我可以體諒你的心情,不過我要告訴你,我不能接受你的行為,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為了報父母之仇,才變得那麼恐怖,那我問你,當你報完仇之後,你就恢復得了你以前的模樣嗎?你可以嗎?」
黑冥月被妻子問得說不出話,捫心自問,他可以嗎?
他不知道……
「你不可以的。」他回答不出來,她幫他回答,「你早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改不了了,哪怕是報了仇,你還是會維持原來這麼冷酷的模樣,就算你以前可能有多陽光,那都是過去的事,那樣子的你已經死了,不會再回到你生命裡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不,我和妳在一起時,我並沒那麼--」
「你忽略了一件事,」她打斷了他要為自己辯駁的話,「和我在一起的你,並不是真正的你,是你特意架構出來的另一個人。」
舞慕情的話彷彿是顆炸彈,炸得黑冥月頭昏眼花,腦袋呈現一片空白。
他縮緊下顎,不得不承認舞慕情說的話一點都沒錯,這個他,的確是他故意偽裝出來的,難道……他真的已經成為一個人見人懼的人?
「我不想再多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拋下話,舞慕情頭也不回的掉頭離去。
沒人點醒他,如今她點了,他再不醒的話,她也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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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黑月集團裡一片愁雲慘霧,員工們人人自危,個個苦著一張臉,不時可聽見此起彼落的哀歎聲,其中以主秘為最,她最近歎的氣,比她這輩子歎的氣還來得多。
總裁八成和舞慕情鬧得很不愉快,否則不會把氣全出在員工身上。她無奈地臆測。
黑冥月每天都是黑著一張臉上班,誰要是稍微做錯了,根本不需要他開口,光收到他一記殺人般的冷冽目光,就足以嚇到屁滾尿流,全身直打顫,要是讓他開口的話,那更不得了,他絕對會吼到屋頂快要掀掉才甘願。
其它人還好,只偶爾不得已才去見總裁,但她可不行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只要需要讓總裁過目的文件或知道的事,她都得進去總裁辦公室面對他,也因此她被吼的機率比別人多上好幾倍,每天被吼上幾十次很正常。
她懷疑再這麼持續下去,自己哪天會不會變成重聽。
唉……慕情啊,妳就好心一點,放過總裁,這也等於是救了大家呀!
唉唉唉……再歎三聲……
「喂!告訴你們總裁,說我和婚紗館的攝影師來了。」趟敏敏身後跟著一位男子,手裡提著幾本厚重的相簿,他們今天是特地為了選擇拍好的婚紗照而來的。
「好的,請稍等。」一看見他們,主秘馬上收起哀歎的神情,露出專業精明能幹的模樣。
她先進入黑冥月的辦公室,向黑冥月通報道敏敏已來的事。
黑冥月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神色間有掩飾不去的疲憊。
這些日子舞慕情和他冷戰,不管他怎麼和她解釋、說話,她就是不理他,要不是他千留萬留,她早拎著行李回娘家去住,和他分居了。
難道她就不能體諒他想為父母報仇的心理嗎?趟敏敏做了這麼可惡的事,他除了找到送她進監獄的證據以外,他頂多還想讓她徹底的身敗名裂罷了,這沒什麼呀!他不瞭解她為什麼要如此大驚小怪。
好,就算有什麼,那也是趙敏敏應得的報應,就當是她在外頭逍遙那麼多年的代價。殺人該坐牢,可是她沒在殺人的那段時間立刻被捉到,在外頭過了那麼久的好日子,他沒理由如此輕易的放過她,不是嗎?
「總裁?」
「不想見她……」現在他心情正糟,見到趙敏敏,他可能會克制不住的當場給她難看。
「如果總裁不想見她,我這就去叫她走。」
「不用,反正早晚都要見。」黑冥月深吸了口氣,臉色一整。
見狀,主秘遲疑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提出疑問:「……總裁,你是不是和慕情吵架了?」
他沒有說話。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吩咐,我和慕情也算朋友,所以……」
「謝謝妳的關心,如果真有需要,我會請妳幫忙的。」
「嗯,那我出去了。」
第十章
「慕情,妳來了。」主秘主動邀請舞慕情到餐廳吃飯,一見她的到來,立刻展開笑顏。
舞慕情微笑以對,「怎麼想到要請我吃飯?」
「因為有求於妳囉!所以才想用一頓飯先巴結妳一下呀!」
「有求於我?我有什麼好讓妳求的?」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