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驚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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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驀然驚醒過來,神智還有些恍惚,可是從客廳傳來的男性叫聲還是讓她跳下床,邊揉著眼睛邊叨念著,「你在鬼叫什麼?我還沒睡飽……」她的話語在眼光觸及他的剎那,戛然而斷。
頌奇的眼神驚駭無助,茫然與恐懼層層疊疊地蒙上了他的全身。
他投給她一個不敢置信的眼神,再低頭檢視著自己的雙手。
「老天……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你怎麼了?」她本能地衝過去要拍拍他,安撫他狂亂的心情。
可是她的手掌卻拍了個空,完全穿過他的身子,什麼都沒碰觸到!
頌奇的眸光悲傷,彷彿想安慰她,卻又悲傷的無法自持。
櫻桃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到了,張口結舌、臉色發白。
「你,你你你……」難不成他懂得什麼妖術?
「我沒辦法握住筷子……我的手穿過了它……」
「別,別開玩笑了!你人好好的站在這裡,甚至能夠坐在沙發上……你是故意嚇我的吧?」櫻桃緊緊張張地叫道。
可是她手上方纔的虛無觸感還在,一顆心也抑不住地狂跳。
「這是怎麼回事?」他眼神迷惑。
「你問我、我問誰?」她吞了口口水,輕輕地、怯怯地再往他身上探去,卻一樣什麼也摸不著。
櫻桃尖叫一聲,整個人急急蹲了下來,雙手緊緊捂著耳朵。
「哇,你不是我害死的,不要來找我呀!」
頌奇被她的模樣逗得好想笑,可是此刻詭異的情況教他怎麼也笑不出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難道我真的死了嗎?」他喃喃自問。
「你一定是來找我報仇的對不對?」櫻桃哭喪著臉,「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我害你被花瓶砸破腦袋,所以現在來找我報這個仇了,是不是?」
他眨眨眼,茫然地望著她,「不,不是……我……」
「你還是好好的去吧!我會幫你多燒些紙錢的……還是你有什麼未竟的心願需要我幫你完成的,你趕快跟我講,然後趕快回到你……你的世界裡。」她打了個寒顫。
「可是我並不覺得我死了。」他低頭看看自己,腦袋裡還是充滿了一大堆迷團與疑惑。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為什麼還會有餓的感覺?
話說回來,沒有人能夠知道靈魂的感覺;但是……他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
成堆的問題和複雜的情緒像千軍萬馬一樣湧進了他心中,把他擾得心亂不已。
櫻桃瑟瑟發抖老半天,突然間窗外西斜的太陽緩緩地透過窗,照在她發涼的身上
咦?
櫻桃腦海中驀然飛閃過一絲什麼,她努力將之抓回來,眼眸本能地望向陽光的來源。
「現在還是大白天,如果你是……那個的話,為什麼你可以出現?你不怕太陽光嗎?」
頌奇正研究著自己身上的衣衫,聞言一怔,「是啊,我不怕太陽,而且我甚至可以摸得出這衣服的質料……這種感覺是如此真切,我不相信我真的死了。」
櫻桃虛軟的雙腿這才有力氣慢慢站了起來,她也才敢正視他。
是呀,他的氣色還挺不錯的,一點兒也不像傳言中那種蒼白飄忽的「東西」。
她在醫院裡也常常聽到一些鬼故事,故事裡頭都把那種「東西」形容得很可怕,然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卻怎麼也不像那種「東西」。
「莫非你是妖怪?」她脫口而出。
「妖怪?」他啼笑皆非。「是呀,說不定我就是什麼九轉琵琶精幻化的,再不然就是白骨精……你以為我們現在在演封神榜嗎?」
「你不要動,說不定你就是。」她滿臉戒慎,認真得不得了。
他哭笑不得,「如果我真是妖精的話,那我寧願我是碗魚翅精,這樣還能隨手一變就變碗魚翅出來吃。」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喔!」
「以現在這個情況,我很難笑得出來。」他頹然坐到在椅子上,「我甚至感覺得到我陷入椅墊裡……以這個狀況來說,我怎麼可能是鬼?」
「那你要怎麼解釋你的身體……」她頓了頓,一時很難解釋那種感覺,「像立體投影的一樣?」
「我不知道。」他的神情微帶煩躁,低低喟歎一聲。
「或許我可以打個電話到你住的那間醫院,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眼睛一亮,「是啊!我早該想到這麼做的。」
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也太怪異,以至於他平常敏銳的思維都暫時宣告當機。
「我馬上打去問。你的病房幾號?」她直覺問道。
他苦笑,「我還沒有機會去看我的房號。」
「是,對不起。」她拍了拍自己的頭,「我去過一次,應該記得才對。你等等啊!」
頌奇站了起來,在她打電話的時候,高大的身子一直煩惱地踱來踱去。
第三章
「你說的是真的嗎?」櫻桃對著電話那一頭的特別看護叫道:「他還沒醒過來?還躺在床上?你——確定他還有呼吸嗎?」
電話那頭立刻大聲抗議,正在踱步的頌奇也丟來了一個白眼。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存心要咒他的,只是想瞭解一下狀況。」櫻桃吐吐舌頭,神情卻頗為凝重。「呂先生的管家也在那兒?噢,不不不,不用了,不用把電話拿給她……總之謝謝你了,再見。」
待電話掛上,頌奇迫不及待地向她看來;櫻桃大惑不解地咬著手指,遲疑地回答,「她說你還好好地躺在病床上頭,而且你的呼吸什麼的都很平穩正常。只是你一直在昏迷狀態中,還沒有醒來。」
這怎麼可能?
他既沒死也沒有醒來,那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是誰?
頌奇劍眉輕蹙,喃喃道:「太奇怪了。」
櫻桃打量著他,突然一個名詞衝進腦海,「你該不會是靈魂出竅了吧?」
他第一個直覺是大笑,「靈魂——」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顯然他自己也想到了某些相似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