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沾起一些湯水,放入口中嘗著。「怎麼沒有味道?」
芫芫猛然一跺腳。「我又忘了放鹽啦!」
瑪莉默不做聲的搖搖頭。「你是怎麼煮的?」
「我就放米粉、香菇、蔥花、韭菜,最後再放下肉絲,煮熟了就是這樣。」芫芫仍是一派的無辜狀。
瑪莉挑起眉毛。「做法是沒有錯,可是東西放的順序錯了。要先放肉絲,最後再放米粉。」
「哦,那我現在就只要再放鹽就可以吃了?」
芫芫點著頭問。
「嗯。」瑪莉坐回沙發織著她的毛衣。「芫芫,你坐下,我有話問你。」
芫芫吐吐舌頭,洗淨雙手坐在瑪莉身邊。
「什麼事,姑姑?」芫芫明知故問。
瑪莉挪挪鼻樑上的老花眼鏡。「你最近有空?怎麼都沒看你去拍戲了?」
「哦,我想休息一陣子嘛!」芫芫拿起小剪子修著發尾的分叉,慢慢地說。
「嗯,那麼你怎麼突然開始有興趣進廚房了?以前你不是最痛恨進廚房的嗎?」
「咦,姑姑,你今天是怎麼了?」芫芫突然站起身子。
一陣車聲停在門前,然後是輕快的跑步聲。
芫芫緊張的摸摸頭髮、拉拉衣服,兩眼亮晶晶的望著大門。
門開處,張斌那張微笑著的臉映入眼簾,他誇張的在空中嗅嗅後,開懷大笑。
「今天又有什麼好吃的?我已經餓得可以吞下一頭牛了!」他在玄關處放下照相機及工具箱地說。
芫芫眉開眼笑地迎向他,像個小孩獻寶似的大聲宣佈,「我煮了湯米粉。」
「真的?那我可真有口福,我可以吃了嗎?」張斌搓著手說。
芫芫馬上裝了一大碗,高高興興的遞給他。
「應該很好吃啦!」
張斌眉也不皺一下的接過碗,用湯匙挖著吃。芫芫則是心滿意足的坐在旁邊看著他。至於瑪莉姑姑,她帶著笑意回房去翻她的通勝了。
茵茵的婚禮選在微風輕吹的六月,她和心雄並沒有準備舉行什麼樣盛大的婚禮。她們只會去婚姻註冊處註冊,靜靜的共度兩人世界。
反對最激烈的不是心雄的父母,反而是瑪莉姑姑。她不太相信茵茵能就這麼簡單的打發自己的終身大事。所以,她從不放棄遊說茵茵和心雄的機會。
「—生只有一次,你以後會不會後悔?」瑪莉姑姑翻著某些大旅行社送的蜜月旅行套餐,問著茵茵。
菌茵將手中的目錄放下,含笑地望著她「姑姑,我跟心雄都不是很重視形式跟排場的人。況且,柏超那邊,最近他隔壁的人要把房子賣了,地方比他現在的那幢還多。我跟心雄打算捐點錢,也好為那些孩子做點事。」
「柏超要買房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倒是覺得你們可以請請客,朋友、親戚、同事,大家熱鬧嘛!」瑪莉就事論事地說。
「姑姑,大姊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勉強她啦!」芫芫啃著青蘋果說。
「那就算了。呃,我要到廟裡去燒香還願了。有沒有人要跟我去?」瑪莉提起準備好的香籃,臨出門前問。
「不了,我要去接心雄下班呢!」茵茵微笑地說。
「我好累!」芫芫翻著白眼。「還要學燒萊。」
「我沒力氣了!」跟正倫去爬山剛回來的娣娣,幾乎整個人都要埋進沙發裡了。
瑪莉姑姑自顧自的走了,留下三個女孩懶散的或坐或躺在沙發上。
「你們說,我們是不是中計了?」芫芫拿出她的銼刀,慢條斯理的磨著自己的腳趾甲。
「中計?中什麼計?」茵茵和娣娣異口同聲地說。
芫芫放下銼刀,換了個咨勢,選半天才挑中一瓶艷棗紅的趾甲油,細心地塗著。
「二姊,你說什麼中計啊?」娣娣將頭自沙發中抬起來問。
「記不記得一年前,我們坐在這裡聊天的事?就是張斌他們三個搬進來的那天!」蕪芫笑著說。
「記得啊,那天我們吃飯時還故意杷妝化得亂七八糟的,想嚇他們,結果自己卻搞得灰頭土臉的。」娣娣咯咯地笑著說。
「怎麼樣?」茵茵仍一頭霧水地說。
芫芫將塗好的趾甲放在面前,滿意地端詳著。「我一直認為瑪莉姑姑在背後打著我們的主意,想把我們三個一起嫁掉。」
「拜託,二姊,這根本不是新聞了。打從我滿二十歲開始,姑姑就有這個打算了。』娣娣打了呵欠說。
「你有任何證據嗎?我發覺這回,姑姑根本沒有故意要把我們跟心雄他們湊合在一起 ……」茵茵沉思地說。
芫芫一拍手掌。「這就是姑姑高明的地方,她根本就不動聲色,等著我們自己跳進去。如果像以前,她早早擺明態度,那三隻呆頭鵝早就被我們三振出局了,哪可能會有今天這種狀況。姑姑這招就叫作『以退為進』。」
「哦,反正我覺得正倫很好啊,況且大姊也跟姊夫結婚了,張大哥對你也不錯。」娣娣說完又打個大呵欠。
「我們都嫁了,那姑姑一個人多寂寞啊!我在想……」芫芫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動著。
「想什麼?」茵茵好奇地問。
芫芫慢慢的現出一個微笑。「我在想,姑姑需不需要找個伴?還有我們那個沒緣的姑丈,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二姊,什麼叫沒緣的姑丈?」娣娣精神一振的坐起來。
芫芫從口袋中拿出一封信,臉上儘是得意的笑容。「昨天晚上姑姑叫我去她房裡幫她拿外套時,在地上撿到的,非常精采啊!」
娣娣和茵茵看過那封信後,不約而同的也現出了個微笑。
「我們可能會再促成他們嗎?」娣娣興奮的問。
「這很難說……」芫芫說完,招手要她們兩人湊過去,三個人開始咕嚕咕嚕的談了起來。
樓上有三個男人正忙著收拾東西,茵茵和心雄結婚後將住在三樓,所以心雄忙著將一些雜物裝箱,放到儲藏室去。
「真想不到,我們三個竟然會陷在這裡。想當初我們剛搬家時,在車上是怎麼說的?『絕不跟房東的女兒有任何瓜葛』。結果呢,我們三個極有可能變成連襟哦!」張斌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