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懷疑的目光瞪著手中的咖啡半晌,終於決定再試一口,也許剛剛那一口的感覺真的是他太敏感的原故。
不對,還是不對,今天的咖啡和前幾天喝的完全不一樣。
他終於忍不住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端著那杯幾近完好如初的咖啡走出辦公室。
「嚴秘書,今天這杯咖啡是誰煮的?」
「我。總經理不喜歡嗎?」她先呆愕了一下,才回答。
「衛美夕呢?怎麼今天不是她煮的?」紀凱微微地皺起眉頭問道。
「美夕今天請假。」她答道,眼底藏不住失望,他還是不喜歡她泡的咖啡,可是她都完全照著美夕教她的方式煮呀。
「請假?她為什麼請假?」他皺眉問。
「聽說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嚴秘書照實回答。
「她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從昨天下午開始,不知道為什麼她就開始一直瀉肚子了,聽說回家後好像還是瀉個不停的樣子,所以昨天還到醫院去住了一個晚上。」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怎麼會這麼嚴重?她昨天中午吃了什麼?」
「便當呀,跟大家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只有她感覺到不舒服。」
「她是打電話來請假的?」
「好像是。」
「她自己打的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
「你幫我問一下人事室,還有,順便問一下知不知道她住哪家醫院。」紀凱蹙眉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
「總經理要去看她嗎?」嚴秘書錯愕的盯著他問道。
堂堂總經理要去為一個小職員探病?!這根本就是從未有過的事,為什麼總經理對衛美夕的態度跟別人不一樣?她過去生病請假,他也都是不聞不問的,為什麼獨獨對衛美夕特別?難道只因為她泡的咖啡好喝嗎?
紀凱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你問到結果之後告訴我。」他交代的說完之後轉身走回辦公室。
五分鐘後,嚴秘書走進他辦公室將問到的結果告訴他。
衛美夕在住院一個晚上之後,早上就出院回家休息了,據說是她本人打電話到公司來請假的,她還說她的病情並無大礙,明天就可以回公司上班。
她據實以報,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希望他能表示既然如此,這件事就算了,結果他卻毫無表示的只是點了點頭。
到底總經理打消要去探視衛美夕的念頭沒?她一直在猜,直到下午在開完一場行銷會議,他吩咐今天不會再回公司,提早下班離去後,她才恍然明白,他根本就沒有打消去探望衛美夕的念頭。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衛美夕她有什麼特別的?會煮好咖啡就可以獲得總經理的青睞嗎?抑或者有別的原因?
她既不聰明能幹,長得也不怎麼樣,嚴秘書實在是想不出除了能泡出好咖啡之外,她還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優點……唔,或許平易近人也算是一項優點吧……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上班時間,她腦中不斷地反覆著這個問題,直到下班了,她仍沒能想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來。
第四章
門鈴響起的時候,衛美夕正在吃東西。
經過一天一夜,她肚裡的瀉藥終於瀉乾淨,不再作怪,讓她能夠吃真正的食物,而不必靠葡萄糖來補充體力和流失過多的水分,真是謝天謝地。
以前每天吃東西的時候,她從來都不知道能夠吃的幸福,直到經過這次的歷劫歸來,她才知道原來能夠吃東西也是一種福分。
唉,果然是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叮咚、叮咚。」
門鈴二度響起時,她連忙吞下口中的食物,走到門前拉開屋內的鋁制大門,而鋁門外還有一道鐵門。
「誰!」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被門外站立的人給嚇壞了。
「衛美朝?」站在鐵門外的紀凱在透過一層鐵門加紗窗的隔閡,乍見屋內的人影時,訝然的出聲叫道。但是再看清楚時,他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屋裡的人並不是衛美朝,而是另一個與她有七分像的女人。
沒想到他會認錯人,衛美夕立刻把握住這個機會,將錯就錯。
「對,我是衛美朝。紀凱,你到我家有什麼事嗎?」她學大姊的聲音,以熟稔的語氣隔著鐵門微笑問道。
「你不是衛美朝。」他盯著她說。
笑容瞬間僵在她的臉上,但是很快的她重新又揚起另一抹笑容,這回是模仿小妹美夜的。
「你真聰明,我是衛家老四衛美夜。」她以美夜特有的語氣說道。
「你不是衛美夜。」
笑容再度僵在她臉上,他不可能認出她來的,她在公司裡都是戴著丑不拉嘰的假髮和眼鏡,與現在散著一頭蓬鬆的自然卷長髮,以及眨著每個人都會稱讚美麗的大眼睛的她一點也不像。
「你是衛美夕。」
「砰!」一聲巨響,衛美夕猛然將屋裡的鋁門用力關上,整個人猶如驚嚇過度般的靠在門板上,心臟遏制不住的狂跳著。
老天,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認出她來,怎麼可能?
「叮咚、叮咚。」
門鈴聲再度響起,她則是一動也不動的繼續平貼在鋁門上。
「叮咚、叮咚。」門鈴繼續的響,「叮咚、叮咚──」
可惡,他到底煩不煩啊?知道她在家,看到她不應門就應該知難而退了,幹麼還按門鈴按個不停呀,如果門鈴被按壞了,她非要他賠不可。
「叮咚、叮咚……」
還按?!這個混蛋難道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做知難而退嗎?下次她乾脆寫副對聯送給他算了。上聯寫著混蛋白癡,下聯對著不知進退,橫批知難而退。
「叮咚、叮咚……」
夠了,她受不了了!
衛美夕一個翻身,猛然用力的拉開大門,劈頭就朝大門大叫道:「你夠了沒,想燒壞我家門鈴呀?壞了要你賠喔!」
「終於願意開門了?」紀凱站在門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說。
「你想幹麼?」她瞪眼道。
「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