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到過了一個禮拜,還不肯打電話給她。
\"是你寄來的嗎?盡情。\" 幔妮對電腦裡的文章輕聲問著,這時她才想到,她對著他本人說話從來沒這麼溫柔過。
恍惚間她彷彿又看到那張帶著溫暖的笑意的臉,散發著冬日太陽般的熱力。好想見他呵!
這……這是所謂的相思嗎?
這麼說她算是戀愛羅?
愛情本是她所拒絕往來的,為何還是進駐她心底呢?
懶洋洋的回神,卻發現信箱裡還有一封信,打開一看,卻教她全身發冷。
親愛的朋友:
我們之間或許認識,或許不認識,伸但卻因為我們都認識這樣一位朋友,這樣一位令人大概一輩子都難忘的朋友,而有了某種緣分的關係。
然而不幸的是我們這位特別的朋友,盡情,數天前為了閃避一隻可憐的貓兒,出了極為嚴重的車禍,讓他無法再站在這裡將他的溫暖分給大家。
為了紀念我們這位令人心疼的友人,就讓我們在下面的這個日子共聚,為這令人心傷的最後扉頁填上一筆溫情,也算是我們對他最後的支持與緬懷。
時間:十月古三日上午十時
地點:正心醫院
這是……這是一張訃聞?
幔妮瞠大了眼瞪著前方,眼神渙散找不著焦點。
怎……怎麼會呢?
不久前他還用那雙憤怒的眼盯著她瞧,還用他從未有過的譏諷口氣說著話,還用他那雙巧手為她做飯,為她開車,為她,為她,為她,他做了這麼多事都是為她。
她以為一輩子都會如此的。 是因為她的有恃無恐嗎?是為了處罰她嗎?
從椅子上滑坐到地板,兩行清淚跟著落。
\"不!不可能!\" 她搖著頭,手腳慌亂的半爬著到了電話旁,伸手抓起話筒,顫抖的手撥了好幾次才成功地撥完整組號碼。
總會有人在吧!總會有人告訴她,這是個玩笑吧!
\"鈴……鈴……鈴……\"話筒裡傳來一聲又一規律卻空洞的聲音,沒有人來回應。
\"接啊!求求你,誰來接電話……誰來……迎歡……陶然還是聞人……恪擎……誰來接電話……\"焦急焚燒著五臟六腑,讓她的心都擰痛起來。
\"不行!她將電話一掛。\"我不能坐以待斃,就算是死了也得見。\"
就這樣她搭了最近一班飛機從美國東岸飛回了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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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妮下了飛機又撥了幾次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她搭車前往台北,心裡真恨不得可以飛過去。
這廂人心急,那廂人可氣躁呢!
迎歡,陶然和恪擎在那一頭坐立難安。
\"來了沒?來了沒?\"迎歡第一百零七次問這個問題。
陶然強自鎮定地喝了口水。\" 不要緊張,聞人不是說八點半班機會到桃園嗎? 算算時間也快到了。老公,我等一下要怎麼說?\" 她又跟著慌亂起來,求助地看向恪擎。
恪擎拍拍她的手。\"沒事,這是做好事。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好,你也不忍心看盡情這樣下去吧?\"
\"可是,萬一幔妮 知道我們騙她……\"光想起那個後果,陶然就想逃。
\"我們那有騙她?盡情是出車禍了啊!\" 恪擎說。
\"可……可是……\"陶然還在可是,幔妮 的聲音已經到了。
迎歡,陶然,聞人,恪擎?你們在嗎?\" 幔妮的聲音穿過大門直到中庭來,她焦急的身影隨即出現。
\"啊,幔……幔妮 ,你回來了。\"陶然驚跳起來,全身僵硬。
幔妮一看到熟識的臉龐,心一鬆,淚意就湧上來了,\"我聽說盡情出車禍……是真的嗎?\" 她哽咽出聲。
\"是真的\" 陶然蒼白著臉回答。
淚水已經流了滿面,幔妮手背一抹,硬是將淚抹去。\"事情是怎樣發生的?\"
\"怎樣發生?\"陶然的臉更顯蒼白了。\"表哥騎車……為了閃一隻突然出現的貓,車子打滑,就……\"她的模樣看來像要休克了。
幔妮剛擦乾的臉上又爬滿了淚痕,\"好了,不要說了,他在那裡?\"
\"還在醫院裡,五一七六房……\"陶然的尾音未完,幔妮已經出去了。
\"我們要不要陪著去?\" 幔妮的臉色真難看,萬一出了事……\"迎歡難得思慮周全地問。
\"好是好,不過我覺得此事不宜涉入太深。\" 陶然看到剛剛幔妮那副快崩潰的樣子, 不敢想像她要是知道一缸眼淚都是白流的,將會對他們做施予什麼樣的極刑報復。
\"那我們送她去,等她一到我們就走。\"恪擎提出建議。
\" 好,就這麼辦。\"迎歡和陶然一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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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妮一路跑向病房時並沒有留心那抹消失在走廊角落的影子,如果她一如平時精明,她會發現影子的主人,聞人湛也的行蹤委實可疑。
病房一打開,她就看到盡情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上覆著一塊白色的方巾。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號嚎大哭,顫抖地走向病床,輕輕的掀開方巾。
盡情的容顏是蒼白的,額頭纏著繃帶,身上則到處是擦傷。她握起他冰冷的手,將手指穿過他堅實修他的指間,淚水一滴,兩滴,滴進交握的手中,滴進她滴血的心中……
\"盡情……\"她喊了他一聲,當然他是不會有反應的。\"盡情,盡情,我的盡情。\" 她迭聲呼喚,然而盡情依然無言的躺著,臉色是那樣的蒼白,面容顯得那樣的枯索孤寂。
\"雖然你的承諾未曾出口,可是怎可以這樣離開?不管,不管,不准你走,不准,不准,不准!\"她趴在他身上哭著,情緒完全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