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女聲鼓勵他轉頭,他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轉身查看究竟,卻發現他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他眼前:他的紅玫瑰。
「是我,法蘭西斯柯,我沒死。」韓寧兒神清氣爽的站在原地對著他微笑,笑容一樣甜美,紅唇依然嬌艷。
「寧兒!」他激動地抱住她,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她沒死,居然沒死,而且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出現?」一向優雅的法蘭西斯柯,這回競發出連珠炮似的疑問,口氣還是一樣激動。
韓寧兒發笑。
「你真的變了。」她的眉毛挑得老高。「當S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信。」
「S?」他鬆開她,眼神充滿了疑惑。
一玫瑰園』的負責人,你該不會忘了吧!」看來他不只脾氣變得不好,記性也變差。
「好像是有這麼一號人物。」他揉揉發痛的太陽穴。「最近我太忙了,記不得許多事。」這一年來都在忙籌備兒童圖書館的事,哪有空想那麼多。
「可憐的法蘭西斯柯,我對不起你。」她踮高腳尖給他一個短暫的吻。溫熱的嘴唇讓他知道,她是真的,不是幻影。
「你是對不起我。」他疲倦的同意道。「你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度過這一年,明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卻故意不出現,讓我受盡折磨。」
「對不起,但這是S的意思,我也沒有辦法。」她真的很抱歉。
「是嗎?」他不信,開始懷疑起她跟S的關係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看穿他心裡的想法,她噘高嘴。「你在想,我跟S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會處處聽從她的安排。」
她?這個S是女的?
「你跟她有不正當的關係嗎?」就算是女的,他一樣不放心。
「經紀人跟保鏢的關係算不算?」她調侃他。「S是『玫瑰園』的負責人,我們所有的任務都由她指派,沒有選擇的自由,否則就算違約。」很嚴的。
「就算她是你的經紀人,也沒有權力阻撓你跟我見面。」他還是不能原諒她。
「她也是為我好。」韓寧兒替S說話。「當日我還在大運河冰冷的河水裡沉浮,是S秘密把我救走。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也不會活著跟你說話。」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她。」感謝這個神秘的S。「但是她為什麼不讓你回到威尼斯,至少讓我知道你還活著。」他還是耿耿於懷。
「因為那時候情況還很亂,贊諾比後來雖然被警方抓起來,但他背後的組織一直想辦法要救他出去,而且那時候你也還在議會,我怕我若出現,會再一次成為你的弱點,只好忍痛默默看著你。」
她說得沒錯,當時的情況真的很亂。失去她以後,他反而立志不讓「摩斯計劃」通過,一直到他離開議會以前,這個計劃還處於被耽擱的狀態,至今仍無法通過。
「但是現在你出現了,為什麼?」若說他沒有因此而受傷,那是騙人的。他的心受傷了,自尊也是。
「因為時候到了,所有下利於你的因素都排除掉了,我當然就能放心出現。」她說。
「不是因為我幫你完成夢想?」他挑眉。
「不是。」韓寧兒搖頭。「就算下靠你,我也能獨自完成自己的夢想。」
「好大的口氣。」他笑開。「你知道搭建一座像這樣的圖書館,需要花多少錢嗎?」
「一定很多。」她也跟著微笑。「但我只要拚命多接一點CASE總有存夠錢的一天。」
法蘭西斯柯聞言迅速瞇起眼睛。
「你還在做那該死的保鏢工作?」他的表情非常—卜悅。
「真難得,這是我第一次聽見你說不好聽的話耶!」該死,有進步。
「別光顧著跟我打哈哈,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不是還在做保鏢工作?」
「你說咧?」她頑皮反問。
「寧兒!」他警告她,耐心已經快用完。
「好啦好啦,我告訴你,我確實還在從事保鏢工作。」她舉高雙手抵擋他的怒氣。「但是,」她特別強調。「我已經跟S說好刁;干了,讓她遞補一朵新的紅玫瑰。」
「紅玫瑰不就是你嗎?」在他的心中,她永遠是他最嬌艷的紅玫瑰,只在他懷裡綻放。
「但是現在換人做了,誰教你不支持我?」她做個鬼臉。「不過說真的,已經過這麼多年,我也累了,是該好好休息一下。」專心做他的妻子。
「你那個好朋友呢?」他突然想起另一個人。「她也還在『玫瑰園』嗎?」
「不,她早就不做了。」她的神情有些落寞。「籐蘿找到她自己的幸福,很早就跟S請辭。」
「而你卻賴到今天。」他的眉毛一局聳入天。
「沒辦法,總要還人情嘛廣她也很不願意啊。「S底下的保鏢—個一個的跑,她一時找不到人遞補,我總不能放任她頭痛。」
「聽你這麼說,我倒是對S這個人感到好奇起來了,她真是個女的?」他突然有此一問。
冷不防被他存疑的語氣嗆到,她拚命乾咳。
「咳咳……」怎麼突然這麼問……
法蘭西斯柯又瞇起眼。
「呃,我們不談S,談談你對威尼斯的計劃。」趕快轉移話題。
「我對威尼斯沒有任何計劃。」太可疑了,她的表情!
「當然有。」她大聲反駁。「你不是說要振興威尼斯?怎麼可以半途而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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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威尼斯再一次舉行大選,得到最高票的人是法蘭西斯柯·孔塔裡尼,他正帶著他的台灣妻子和他的兒子,與大眾揮手。
而早在四年以前,S的電腦螢幕上即閃爍著一行紅色文字,發白浪漫的威尼斯。
訊息的內容如下:
即日起退出玫瑰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