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她笑了,輕捶著他的胸口。
他霸道地握住她的手,指腹輕柔地撫著、蹭著。
她的心口一動,抽開了手。「雖然我的前男友要結婚了,但是你不需要同情我。」她看了他一眼。「你早就猜出來他是我的前男友了吧?」
他故意輕鬆地說:「難得你終於能體認到我的聰明了。」
她嘴角一蔑,收了視線,背過他,看著寂暗的庭院。
他跟上她的身邊,她轉頭,他看著她,欲言又止。
她一笑。「想說什麼就說吧。」她把目光轉開。
他和她一樣,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前方,像是對著空氣說話。「他和你說了什麼?你們為什麼分開?」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她就在他的身邊,就是沒看到她,他也很清楚聽到她的歎息聲。這麼問好像太殘忍了,他心疼了,想叫她不要說了,雖然他是這麼想知道。
她抿了下嘴唇。「分手是我自己提的。我一畢業,身上就扛了三百萬的債務,這對一個正要鴻圖大展的男人而言,太殘忍了。」
「你可以拋棄債務的。」這一點,他一直不明白。
「我爸爸這一生從來沒欠過人什麼。當初對方會把錢借出來,就是信得過我爸爸,我不能讓我爸爸帶著對別人的愧疚走掉。」
他心口一悸,忍不住看她。「可是你怎麼辦?」
「不怎麼辦。」她笑笑,攤開兩手。「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嘍!」
「現在這個樣子?」他皺眉。「那以後呢?錯過二十二歲到二十八歲的你,以後怎麼辦?」
她避開他的視線,揪緊著外衣。
「你要繼續拋棄愛情、青春和夢想嗎?」他真的很捨不得她這個樣子。他張臂,從後面環住她,想給她最多的溫暖和依靠。
他的問題,他的身軀,讓她……想哭。她閉上眼睛,讓自己靠著他。
「這三百萬讓我來替你還吧。」他摟緊了她。
很誘人的提議,可是她搖頭。「沒道理。」
「Shit!」他微慍。「這需要什麼道理?」
「我是基於親情扛下我爸的債務,你是基於什麼要替我還債?」她說的很平靜。「是基於憐憫還是施捨,我說過那些我都不要。」
他皺眉。「你是在堅持什麼?」
她淡淡地笑著。「堅持一些你看起來莫名其妙,而我覺得是做人原則的東西。我前男友常常說,我很固執,可是我總覺得,人要有一些堅持,才會比較清楚自己的樣子,比較知道自己是什麼。」
「固執。」他低嚷,雖然不贊同,可是他卻又覺得被她觸動了什麼。
她笑笑,不說話。他抵著她的頸窩,這時刻,這麼美好,他不想和她為這件事情爭吵。「你前男友要結婚了,你不傷心嗎?」他可以給她更多的安慰。
她停頓很久,才輕輕地說:「這本來就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嗎?」
他試探地問:「他娶了別人,那你接不接受別的男人?」
她緘默半晌,空氣冷寂。她聽到他的問題,卻聽不到他狂急的心跳聲。
他緊貼著她的背,好像這樣地就可以感受到他胸前的擊動。
汲著他給予的暖意,她悠悠地輕吐。「說愛,要很大的勇氣。我們談了四年的感情,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讓自己不再依賴任何一個男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度承受,愛情當中種種的不確定。」
他擁著她,想讓自己成為可以讓她再度依賴的男人。他輕輕蹭著她的頸窩,淡淡的香水味,讓她更甜美。他的氣息噴呵著,她的臉紅了起來,理智還在想著該不該推拒他,她的身子卻已經向他軟靠。他們的氣息交流,兩個人曖昧地低喘。
「哈啾!」旁邊突然爆出了一聲噴嚏的聲音,兩人嚇了一大跳,易小奴慌亂地從任飛揚懷裡跳開。
打噴嚏的是任飛揚的老朋友小周,之前,他還和他們兩個說過話的,他一臉抱歉地說:「外面好冷喔!」
「是啊。」任飛揚聲音裡充滿不悅。
「是啊。」易小奴應付地回了他一句。「我看,還是進屋裡好了。」她低著頭狼狽地逃開。
任飛揚大步一跨,跟著要進去,小周卻抓住了他的手。
他皺眉,小周看著他。「我們談談,好嗎?」他的眼神中充滿擔憂。
任飛揚轉看著易小奴的身影消失,歎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不來,這時候來?」
「還好我來了。」小周語重心長地說。
任飛揚一笑。「怎麼這麼嚴肅啊?」他搭上小周的肩。小周還沒結婚之前,跟他是PUB死黨,兩個壞胚子聯手,也不知道玩過多少女人,這也讓他們兩個有著不同的革命情感。
小周遞了一根菸給他,自己也抽了一口。「你這次是認真的,對不對?」
「對。」他沒有隱瞞。
「有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說,不過,我想這倒是跟你說的好機會。」
「什麼事情啊?」他注意到小周的神色凝重。
小週一笑。「我跟我老婆,可能快離婚了。」
「怎麼會?」他驚訝地說。「你們兩個那時不是愛的死去活來,我還想,嫂子終於終結了你這個浪子,怎麼會這麼快就……」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把你拉住的原因了。浪子還是浪子,當愛情的熱度消退,你會很驚訝地發現,不管再怎麼愛過的女人,也會膩的。」
任飛揚不以為然。「婚姻中還有很多其他的情感,沒有激情,也還是有感情。」
小周搖頭一笑,以過來人的語調說著:「我這麼說吧,婚姻就像是一盤菜,剛端出來的時候,熱呼呼的,你滿心以為自己喜歡。可是燙過一次、兩次、三次,味道就變了,你就會開始懷念起,以前滿桌菜的情況。」
「還是很多人從一而終。」他以前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可是喜歡上易小奴後,他就會開始為婚姻制度尋找理由。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老天,你竟然會這樣說?!兄弟,從一而終的,大多是因為他們沒有選擇。你看看那些到大陸做生意的,有多少身處溫柔鄉的,會甘心只抱著黃臉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