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態度有點無所謂,這一點讓任飛揚微有不快,向來都是他對人擺高姿態,沒想到這個易小奴比他還跩。她對他的事情,竟然是一副問問而已,聽聽就是的態度。
「你是易小奴吧?」他開口,故意拖慢速度,壓低聲音,然後展開一個帶著神秘的微笑。
她的目光果然一下子亮了,張大眼睛,直勾勾地瞧著他。
易小奴皺緊眉頭。奇怪,她可不覺得自己認識他;而且看他的穿著打扮,很明顯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那他是從哪裡知道她的呢?
易小奴推上正在下滑的眼鏡。「我欠過你錢嗎?」
他一笑。「沒有。」雖然他不覺得她長得漂亮,不過她的表情很逗人,這一點讓他還滿開心的。
「你欠過我錢嗎?」她不友善地問。
「當然沒有了。」他不開心地回答。這女人腦子裡在想什麼啊?他怎麼可能欠她錢。
「我跟你說喔∼∼」易小奴雙手環在胸前。「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我的名字,不過,你不要想跟我套交情,我不吃這套的。剛剛你弄倒了我一袋子吃飯的傢伙,你得賠我錢。」
「什麼?」任飛揚再度愣住了。
「賠錢啊!」易小奴伸出手討債。「你可別想要逃。」
聽到那一句話,任飛揚突然之間明白了一件事——剛剛她之所以拉著他跑,全是因為她把他當成了債務人,她是怕他跑掉了,所以才抓著他躲警察。剛剛那一刻在他心中發酵的各種微妙感受,原來只是可笑的會錯意。
她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唯一關心的只是他該賠她多少錢。
冒出了這個想法之後,任飛揚的火氣莫名地騰升,胃部隱隱抽翻著,他沉下臉來。
易小奴看他突然變臉,也皺起眉頭。「喂,我可沒有要削你喔,我只是要你賠償我的損失,你放心,我會把錢算給你聽的。是男人的話,乾脆一點,話說了就算,你錢給了,我們就散。」
什麼叫作這樣就散了?任飛揚沉聲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誰啊?」易小奴嘴角輕蔑地上揚就算了,還好死不死地加了一句:「這很重要嗎?」
「當然。」任飛揚被她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我可是改變你一輩子的人。」這一刻,他完全忘記自己曾對父親說的那句話,他是絕對不會娶她的!
「啊?」易小奴愣了三秒鐘之後,爆出笑聲。「哈哈哈,好好笑!」她笑聲誇張,一手抱著肚子,一手還擦著噴出來的眼淚。「真是太好笑了……」
任飛揚紅了一張臉。「不准笑!」他吼著。
她憋住笑,肩膀抽搐著,悶了幾聲的笑。「你不能怪我啊,這種對白實在是太白爛了。老兄,你從哪裡想來的?我真是看不出來你有這種幽默感。」
「我不是說笑。」他鐵寒著俊容,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他的表情很嚴肅,易小奴剎那之間斂起笑意,眨了眨眼睛看著他。老天,這男人好高!她的身高有一百七十公分,一般男人通常不容易給她太大的壓迫感,可是眼前這男人竟會讓她呼吸悶窒。
冷風吹進暗巷裡,微微吹動她的頭髮,可是她並不覺得冷,身上反而莫名地燥熱悸動。她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臉應該紅了。
她與他相看,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凝視下,他的表情不自覺地逸出溫柔,可是他的眼眸仍然是熾烈而具侵略性的。
易小奴暗暗嚥了口口水。她想挪動身軀,無奈在他的注視下,腳步就是這麼定著。
燈光雖然昏暗,可是他可以看到她的臉龐白裡透紅。他甚至注意到,厚重的鏡片下,她眨動的羽睫是鬈翹而濃密的。
他的手貼在牆壁上,昂偉的身軀將她整個人包覆住。她看起來是如此軟柔,讓人想要輕輕嚙啃,他的心跳快了起來。
冷風穿透不進由兩個身軀所圈成的小世界裡,她的臉紅熱得更為厲害。他貼近的氣息,讓她更加紊亂,心跳加劇。她從來不知道男人也有勾魂的眼睛,但是這男人真的有。
他覺察到她的緊張了,展開一記迷人的笑,身子輕傾靠上她已經嫣紅的唇瓣。
「啪」地一記聲音,清脆地響起,他的臉熱辣辣地燒痛。
易小奴甩了他一巴掌。「變態,你想做什麼?」她順勢將雙手握成拳頭,護在自己的胸前,蹲低了身子,一副隨時準備打架的樣子。
太恐怖了!她的心猛撞在胸前,還好她適時做出了反應,不然就要被這個不認識的男人吻到了。
任飛揚摸著火熱的臉頰,到現在都還難以相信。「你打我?!」
「廢話。」易小奴扳動手指關節。「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事情就不是一巴掌可以解決的了。」她從齒縫間迸出了兩個字。「色狼。」
「我色狼?!」任飛揚幾乎是失聲吼出。「我哪一點是色狼?」拜託,向來只有女人巴著他的道理,還有他對女人用強的道理嗎?竟然說他是色狼,這說法太污舋他了。
更讓他氣憤的是,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講話粗俗就算了,還穿那什麼功夫鞋。對你動手的人,不是色狼,而是瞎子。」他剛剛不知道是哪根神經錯亂了,竟然有一瞬間,覺得她看來很誘人。
再度晃過這個想法,讓任飛揚心神一悸。
易小奴氣紅了臉。「我穿功夫鞋,關你屁事啊?」她大聲地嚷著。「你敢說你剛剛不是想要吻我?」他否認的態度,比剛才他想強吻她的意圖,更讓她覺得生氣。任飛揚臉上掠過暗紅。「如果你不是女人的話,我現在就打下去了。」他虛張聲勢,以掩蓋內心的慌張。
沒道理,沒道理!就算她是他父親欽定的未婚妻,可是他們才見一次,她又長得不美,他怎麼可能被她迷了心竅。
「差勁。」易小奴嘴唇一努。「只會放狠話的男人最差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