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媒婆跑到他身旁連忙將轎簾拉上,輕聲說道:「小姐,趕緊將頭巾蓋上吧!別在那兒東張西望的,新郎官司就快出來請你下轎了。」
「喔!」諸葛楓連忙將頭巾胡亂蓋上,但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哪「喔」什麼,只知道眼前這排場實在太鋪張浪費了,就跟皇帝出巡的情況不相上下。
緊接著,陣陣喧嘩囂鬧的叫喊聲此起彼落花流水的傳了開來,就在他納悶的同時,前面那塊遮著他視線的布簾子,突然被掀了起來,也就在同一個時刻,一個清秀細緻、氣質不凡的年輕人出現在他眼前--虧他有先見之明,事前故意在頭上偷偷紮了兩個小洞,以便偷窺四周的情形。諸葛楓愣愣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意會出他原來就是新郎官。
「好一個美如潘安的新郎官呀!雖已事隔兩年,但他那張俊俏的容顏似乎仍是那麼地扣人心弦。」諸葛楓在心中不由自主的讚歎道。
同樣的,裘昕受到好奇心的唆使,也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好一陣子,但她全身上下唯一露在外面的就是那雙手,只不過,她那雙手怎麼又粗又大的?裘昕愈瞧眉頭就皺得愈緊,眼見就快要打結了。
諸葛楓從洞中窺見這一切,察覺自己的破綻--那該死的手。於是乎,他連忙將它們藏回了錦袖中。
裘昕看著那雙「怪手」竟能在自己的注視下,以迅雷之速藏回袖中,其動作之快,可能只需自己眨眼的工夫,於是,他對於這位「嬌妻」是愈來愈好奇了。
「瞧她那雙男人般的大手,就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其貌不揚的醜八怪,爹要是知道被欺騙了,準會氣的七竅生煙。」思及此,裘昕竟笑了出來,露出她那排如雪貝的玉齒。
如此的凝眸一笑,竟讓諸葛楓看傻了眼,他真的好美好美……有他當「擋箭牌」,以後就不會有人再說他諸葛楓美了;想想,真還不虛此行,終於讓他發掘到一位比他更美的「男人」。
哇!真的太好了,從今以後,這「美男子」的頭銜可以讓賢了。他一樂,差點忘形的鼓掌叫好。
忽地,媒婆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他才驚覺他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條紅綾,那「美麗」的新郎官就牽涉著另一頭,慢慢的將他帶領下轎,往府內走進去。
一跨進裘府,他才驚覺裡面的人更多。嘖嘖,真不愧是做大官的,其場面就是跟別人不一樣,瞧裡頭的佈置、紅彩、珍寶名品,簡直是琳琅滿目,耀眼生輝。他嗤之以鼻的想,若將這些花費拿來救助北方饑民,不知可讓他們吃上幾年喔!
進了大廳,只見堂上坐了一位五旬左右、意氣風發的男子,他笑臉迎向四周賓客,並目不轉睛的瞅著眼著這位走起來有如凌波微步的新娘子;諸葛楓雖低垂羊頭,但依舊能感受得到他那含帶審視的目光是那麼犀利、尖銳,更隱隱約約顯露出他長年征戰沙場上培養出來果決的魄力,這讓偽裝的諸葛楓不得不戰戰兢兢地不敢有絲毫大意。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諸葛楓被媒婆拉來拉去幾近暈頭轉向之時,才聽見最後一句致命的話--送入洞房。
洞房!他從眼前小洞瞄了出去,瞧見對面的新郎官在聽見這個字眼的時候,神色為之一緊,愁思浮上面容,其憂慮的表情雙他好不到哪兒去。
怪哉!「洞房」不是每個做新郎最為雀躍的時刻嗎?怎麼他卻是一副要上斷頭台的絕望表情。
這似乎……嘿嘿!諸葛楓在心中暗笑三聲,此刻的他,覺得這場喬裝遊戲好像愈來愈好玩了!
諸葛楓傻傻的被帶進洞房後,新郎卻一溜煙不見了,只剩下一旁的丫環在那兒排列伺候著。
不久,一位看起來較有氣質一點的女孩走了起來,屈身說道:「少奶奶,少爺現在在前面敬酒,還請您稍等一下;我叫小鈴兒,以後就由我伺候少奶奶。」她可愛的笑了笑後又走了出去,順便也喚走了其他丫環。
諸葛楓這才有機會拿下那擋眼的頭巾,好好的欣賞這間房。這間房滿奇特的,四處掛滿了字畫,並不像一般新房裡頭儘是一些金光閃耀、俗氣的擺設,這使得他又想起了適才那位「漂亮」的新郎官。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諸葛楓連忙將頭巾蓋上,中規中矩的坐在床沿,假裝一動也不動。首先走進來的就是那位新郎官,尾於後的是媒婆及四個丫環,她們手上分別拿著棗子、花生、桂圓、瓜子,意味著「早生貴子」。
「新郎官,快將新娘的頭蓋掀起來吧!新娘可美和不得了,保證您會看呆了。」媒婆說。
裘昕無可奈何的想:看她那雙粗手就知道她美不美了,這媒婆真會說大話,還臉不紅氣不喘,真是的。想著想著,她還是動手為新娘掀起了蓋頭。啊!美?美怎麼足夠形容眼前這位新娘呢?瞧她那如柳般的眉、似杏的眼、小巧的鼻,還有櫻桃的小嘴,瞧得連裘昕都眼紅了,可是,她那雙手明明……
不容她胡思亂想,媒婆又說話了:「您瞧,新娘美不美呀!裘少爺,看您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盯著人家瞧,就知道您看對眼了。」她做作的掩嘴一笑。而後,她又為他倆斟上兩杯酒,「來來來,新郎新娘要喝交杯酒,表示年年相隨,世世相守。」
諸葛楓和裘昕各拿著一杯酒,並在眾人興奮的眼光下將兩手一勾,喝下杯中物。
有一陣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諸葛楓確定這不是酒香,而是來自面前這位他未來的「相公」。
裘昕也聞到一股獨特的氣息,但不是淡淡的香氣,亦不是酒香,而是一股濃濃的陽剛味,可是令人納悶的是,這竟是來年眼前的「美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