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換你心,為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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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小滿,」他托住她的下顎,顫著聲問:「若我先走了,你會怎麼做?」

  「隨你走。」她溫柔而堅定。「沒有了你,我就算活著也不會快樂。你呢?」

  「跟你一樣。」

  先前的惆悵因他的誓言而消逝。

  「卓大哥,這附近可有河?」

  「你想如何?」

  「想你陪我去放紙船。」

  「傻瓜,天這麼冷,河上早結薄冰了。你想凍壞自己,不怕我心疼?」他拉她起身。「我們回屋裡去吧,瞧,你的手好冰。」

  私訂終身之後,她更加享受他的細心呵護。

  —  —  —

  朔風勁吹,草木瑟瑟,刺骨的冷瑟使人不寒而慄。

  卓亦塵將滿右昀整個身子護在自己懷裡,胯下駿馬在曠野中馳騁,轉入地形複雜的荒原之後,他更緊地摟住她。路面變得顛簸,坐騎起伏幅度較大,為了護住她,他腳鐙以上的腿脛連連擦過蔓草枯枝。

  「前面是不是有幢建築物?」她瞇起眼睛遠望,迎著撲面的寒氣問他。

  「我們今晚就在那兒落腳。」

  不久,馬兒的奔速逐漸緩了下來,終至停頓。卓亦塵拋鐙下馬之後也將她抱下。

  「這是什麼地方?」她慢慢朝建築物走去。

  「一幢荒廢已久的建築。」他先她進屋,在屋內掃視一番,只見蛛網垂結,屋脊略微坍陷,屋內一如它的外貌那樣殘舊破敗。

  「小滿,」他回身牽起她的手。「天寒地凍的,恐怕我們得在這兒住一宿。」

  「天色還早呀,我們為什麼不再趕一段路?也許能找到間客棧落腳,這屋子看起來好晦氣哦。」

  「我也不想讓你在這大冷天裡待在這荒山破屋裡挨寒受凍,」他面帶愧色。「委屈一夜好嗎?」

  「我知道你是不得已的,」她笑著眨了下眼。「這屋後有一座土山,再過去就是一片白楊木林子,過了林子就是雲龍鎮,你的仇家就在那兒,你不想現在就驚動他們對嗎?」

  「你什麼都知道。」他拍了拍她的面頰,到外頭去牽馬進屋。

  —  —  —

  夜裡,他們就著火堆席地而坐。

  「在想明天的事?」她見他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酸楚,忍不住伸手撫著他的面頰。

  「嗯。」他將她的小手包在自己手中。火光照著他一臉滄桑,眼前浮現家變那年慘絕人寰的一幕。

  十歲那年,他遭遇家變。家鄉鬧饑荒,流寇橫行,景況不差的卓家首遭覬覦,父母親帶著他逃到北城外一處破廟躲了起來,不料盜匪追了上來,父親擋在外頭,交出所有錢財之後,依然難逃一死,母親情急中脫下他的外衣,要他獨自逃命去。

  不忍丟下母親,他冒著生命危險踅回破廟附近躲了起來。只看見母親站在破廟後一口井旁邊,將他的衣服包著一塊大石頭丟進井裡,待匪徒闖至她身旁時,她告訴他們自己已將孩子推進井裡,匪徒朝井中探看的同時,她投井自盡。

  她保住自己的名節,也救了兒子一條命。

  這幫流寇後來成立了骷髏幫,打家劫舍數年之後,禽獸穿起人衣,在雲龍鎮經營各種生意,做起商人來了。他們的大本營便是鎮上最大的賭場,賭場的後台老闆便是昔日流寇之首,也就是卓亦塵的仇人。

  這以後他便過著孤苦無依、流離顛沛的生活,什麼苦他都嘗盡了。某種程度上說來,柴烈對他的確有再造之恩──雖然只是為了要利用他而已。二十歲那年,他發現了身受重傷的柴烈,好心送他就醫。而柴烈有感自己已成癱瘓無用之人,需要有人代自己雪恥,無意間又發覺卓亦塵資質好,悟性高,索性主動提出教他刀法的建議。

  柴烈不正式收他為徒,只要他答應替自己辦事。卓亦塵當時尚不透徹人心險詐,爽快答應。然而在他學成了柴烈的幻形刀法之後,才發現自己答應替柴烈辦的事都不是好事。他為習藝四年付出的代價竟是要自己違背天理,做了一件又一件昧著良心的事。

  是了,他現在一身的武功,要報深仇綽綽有餘,但也為此過了好幾年行屍走肉的生活。

  她知道他正陷入沉痛的回憶當中。報仇前夕,他必定會再想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她的心頓時又被強烈的自責籠罩。

  「卓大哥,你恨我嗎?」她輕聲問道,眼中是深深的不忍。

  他將目光自火堆移向她。「為什麼這麼問?」

  「你不恨我親手編排了你慘痛的過去?」

  「還去已經過去了。」他低沉著聲道,柔柔地注視著她。「你也把自己編排進我的生命裡了,不是嗎?」

  「這樣可以彌補嗎?」

  「不,不是彌補,我不要你有這種想法。我只要你愛我,全心全意地愛我。」

  「嗯。我會的。」

  她舒展雙臂,緊緊摟住他的頸項,毫不遲疑地把自己滾燙而濕潤的雙唇湊上他的,不停地吸吮、啜吻。逐漸地,她的呼吸變得急迫。

  他看見她眼底升起的火焰,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膨脹、在炙燒,於是他激情地回吻,吸收那溫潤唇上熊熊的熱力。

  「卓大哥,我想把自己交給你,你要嗎?你要嗎?」她的手顫顫地為他解脫衣衫。

  「不……」迷亂中他強迫自己抓住她的雙手。「小滿,不是現在。我要你,但不是現在。」

  他及時阻止了一切。不看她的眉,不看她的眼,他擁抱著臂彎中的人兒,緊閉上雙眼,逐漸沉澱那灼人的激情。

  「急什麼呢?小滿,」他以取笑的方式來安撫她。「你知道明天我可以順利手刃殺父弒母的仇人。等明天一過,我們隨時可以成親。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好,我急你不急是嗎?」她佯怒,掙脫他道:「那我今夜就不准你抱著我睡,以後也不准,永遠都不准。」

  她說罷便氣呼呼地躺在乾草堆上。

  沒理她的氣話,他也隨之躺在她身旁。

  「睡吧。」他還是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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