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於暴風中心的凌芬兒倒是沒受到什麼影響,她現在每天陪著歐陽武威上班,暑假將告罄,她現在正如火如茶地趕著作業。
支手撐額,凌芬兒咬著筆桿苦思著數學方程式。計算紙上密密麻麻,就是仍解不出正確解答,她快「花轟」了。
沒轍地扔下筆,哀叫:「武威。」
歐陽武威仍坦在公文中,沒抬頭,語氣平淡:「自己解,真的解不開再問。」
誰教她貪玩,作業堆積到現在才努力,任她哀叫,鐵了心不幫。
凌芬兒嘟起嘴,耍賴地坐在他膝上,就是要他注意自己。「人家就是解不出來嘛!你看,人家的黑眼圈都跑出來,變成熊貓了。」指著眼眶下淡淡的青紫,要他呵護。
歐陽武威往後傾在椅背上,看著她可憐兮兮的倦容,勾起笑容。「那你到樓上小套房去睡一會兒好了,待會兒再繼續努力。」他絕不會對她心軟。
凌芬兒看他就是橫心不幫忙,擺明了要她自己做。說得好聽,要她自力更生,其實是要她自生自滅。
氣得在他頰上咬了一口,鼓著臉頰跑了。
哼!就讓他辦公辦到過勞死算了,她要去睡覺覺了。
歐陽武威撫著臉上她留下的刺痛,笑了。收斂心神,低頭辦公。
桌上專線響起,歐陽武揚語氣沉重:「大哥,Alex的試驗小組遇上颶風,下落不明,湘湘昏倒了。」
歐陽武威心頭一凜,忙收線,跑上43樓韓湘湘住的套房。
韓湘湘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歐陽武揚臉色凝重。
「怎麼回事?」歐陽武威問。
歐陽武揚遞給他一張電報,「菲律賓警方傳來的電報,Alex的小組遇上颶風,附近船隻收到他們的求救訊號,在颶風中救出了五人,其他三人,包括Alex,至今都還未尋獲。
歐陽武威眉頭緊蹙,看著手上的電報。Alex對海的狂熱,促使他一次又一次地投入海上,也難得湘湘能忍受、接納他的生活,只是她總在笑臉之下有著難啟的隱憂,暗暗擔心著Alex的安危。現在Alex下落不明,湘湘的擔憂成真,教她怎麼承受?
電報寫得含蓄,指警方和海上巡防隊正在全力搜救,其實暗示著家屬,Alex凶多吉少。
「致電菲律賓警方,請他們全力搜尋,並且叫『蛟海』在菲律賓的駐地機構出動所有可能設備,協助搜尋。」歐陽武威迅速地下令,「Alex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已經下令了。」歐陽武揚說。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內,他就下令,不只是因為Alex的小組是蛟海最精良的設計小組,也因為Alex是歐陽家的好友。」
歐陽武威點頭,無聲稱謝。歐陽武揚嘴角抿起,算是回覆。兩兄弟沉默地看著床上的韓湘湘。
不一會兒,韓湘湘悠悠轉醒,「我……」未語先淚流,「我要去菲律賓。」她要去找Alex。
歐陽武揚拍拍她的手,「我已經幫你訂了機票,你馬上就可以出發。」語氣一頓,欲言又上,又說了句:「要堅強。」
韓湘湘閉了閉眼,強忍著心中不安,輕聲道謝,下床開始整理行李。
歐陽武威一直默默站在一旁,見韓湘湘迅速地整理行李,臉色卻一片駭人的雪白。開口對歐陽武揚說:「多訂一張票,我和湘湘一起去菲律賓。」
韓湘湘停了動作,抬眼想說什麼。
歐陽武威只是沉著地望著她,無言卻堅定。
韓湘湘眼神問了閃,無聲道了謝,低頭繼續收拾。
有時,朋友間的支持並不需要矯情的言語多作裝飾。
「我和你在停車場會合。」歐陽武威說,轉身離去。
* * * * * * *
歐陽武威輕悄進了45樓的房裡,凌芬兒在水床上睡得憨甜。
見她睡得正香甜,眼睛下一圈淡淡的黑影,歐陽武威本欲喚醒她的手轉而輕撫她暈紅的嫩頰。
就計她好好休息吧!他再找機會打電話回來解釋。
輕柔地為她蓋上被,在她額上印上輕吻。凌芬兒若有所感地輕嚀一聲,更蜷緊身子,嘴角泛起淡淡笑意。
歐陽武威帶著她甜美的氣息,無聲地走了。快速地帶了護照、相關文件和輕便行李,和韓湘湘馬不停蹄地趕往機場,飛向菲律賓,尋找Alex。
這一切,都在凌芬兒的甜睡中進行。
* * * * * * *
凌芬兒醒來後,歐陽武揚即告知她,因為韓湘湘的老公——
Alex船難失蹤,所以歐陽武威陪同韓湘湘飛往菲律賓搜救的消息。
歐陽武揚本以為凌芬兒會有激烈反應,畢竟誰能忍受自己的老公無聲無息就突然離開,將自己丟下。
出乎意料,凌芬兒木然地呆了果,平靜地說她知道了,只是沉默。
歐陽武揚不安地注視著過於冷靜的她,直覺不對勁。
凌芬兒卻嫣然一笑,拉著他嚷著要他幫忙解決暑假作業。
在歐陽武揚的抗議聲中,她將英文作業都丟給他,以嫂子的身份鴨霸地命令他,要在開學前幫她完成。
笑意盎然中,歐陽武威的離開,彷彿並沒有帶給她任何影響。
歐陽武揚從她活潑的笑容中看不出任何異樣,也釋懷了。認命地大材小用,為她寫英文作業。唉——誰叫他總是懾於她的淫威之下呢!
誰也沒有發現,在凌芬兒燦爛的笑臉中,風暴,正隱隱形成。
第十章
歐陽武威與韓湘湘趕到菲律賓後,即刻投入搜救行列,但因颶風仍未離去,狂嘯的海浪與惡劣的氣候便得搜救工作困難重重。
陸續找到其他落海船員,卻是冰冷的屍體,使得Alex的存活希望更加渺茫。
因歐陽武威的身份特殊,引起新聞媒體大肆報導,緊追不捨。歐陽武威一方面周旋於官員和警方之間,又要應付揮之不去,糾纏不休的記者,倍加辛勞。
趁著搜救的空檔,撥了電話回台灣,凌芬兒反應溫和,甚至透著漠然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