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出去了。」赤兀揚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銀兒正在他身後賊頭賊腦的樣子。
「哦!」銀兒失望地應了一聲,隨即聽話地退了出去。
赤兀揚的雙眼又對上魯含菁的。「你還沒給我答案。」
「你要的答案很籠統。」而她不知如何給起。
「如何籠統?」
「你知道你只需一句話,我什麼就都是你的了。?他要她的身體、她的人,那從來就不是一件難事,不是嗎?
「我要你愛我。」
「我愛你。」她沒有考慮地立刻給他想要的答案。
但她太輕易地說出口,這讓赤兀揚壓根感覺不到她的真心。「不!你不愛我,你是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你怎麼會愛我?」
她的清冷、她的無謂飄渺,讓人稍不注意就會忘了她的存在,不管她是因為什麼緣故,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他既然愛上她了,她就必須有血有肉地活在他身邊。
他看著她,瞬也不瞬地看著。
魯含菁察覺到他看她的目光變得很不一樣。
以前,他寵她時,他也曾專注地看著她,但那時他的眼神跟現在的並不一樣。以前,他愛她,愛她的容貌、愛她的肉體、愛她的表相,所以,他看她的目光雖然也是愛,但卻是夾帶著肉慾的愛。
現在,她不知道他迷戀她什麼,但他看她的目光明顯的就是不一樣,那是一種專注而執著的眼神,是一種奪人心魄的注視。
魯含菁突然感到目眩口呆及呼吸困難。
她捧著心口,靠著床梁。
他急急地扶住她,他那兩潭溫泉水在瞬間起了波瀾,他在擔心她,而這足以見得他是真的愛上了她!
體認到赤兀揚感情的那一剎那,魯含菁突然有天地即將毀滅般的窒息。
她心知,赤兀揚是不該愛上她的!
魯含菁閉上了眼,不願瞧他眼中的狂熱愛戀。
第三章
生 變
「銀兒姐,我求求你,你讓我去見你家姑娘一面好嗎?」寒睫兒的貼身侍女哭哭啼啼地求著銀兒。
銀兒沒好氣地直跺腳說:「你這是在幹什麼?你家姑娘病重,就該去請大夫;而不是來找我家姑娘啊!」
她的主子又不是大夫,讓魯含菁去看寒睫兒能有什麼用啊?
銀兒不耐煩地要趕情兒走。
但情兒卻霍地跪了下去。
「你這是在幹什麼啦?」銀兒急慌了,伸手要去扶情兒起來。
情兒卻跪著不起,且抽抽搭搭地哭著央求道:「銀兒姐,情兒這會兒給你跪下了,情兒求你,勞煩姐姐給含菁姑娘帶個口信,就說是我家姑娘已經三天沒進一粒米、一滴水了——」
「你別跟我說這些,我家姑娘又不是大夫,你讓我去跟我家主子說這個有什麼用?」銀兒不想答應。
「有用,有用的。」情兒猛點頭,邊拭淚邊說:「我家主子就是因為思念堡主思念得緊,所以才會犯這個心病。其實睫兒小姐也沒多大的要求,她只想請堡主過去看看她——」
不等情兒說完,銀兒便打斷情兒急切的話語。
「要堡主去看你家主子,你就得去跟堡主說去,怎麼反倒是來找我家主子呢?」銀兒向來不嘉歡寒睫兒這對主僕。
她從來不知道她的主子是怎麼看待「寵妾」這個身份?但說句老實話,她侍奉魯含菁這麼久了,她也是會為主子抱屈的。
她的主子從來就是逆來順受的性子,主子得寵也罷、不得寵也好,她總是那個模樣,凡事都不與人爭。
但不與人爭並不代表就是得任由著別人欺負啊!
情兒這會兒明著是來求她,但是,她們主僕倆可曾想過她家主子的心情?
「情兒,我是不懂你家主子安的是什麼心,但是,一個女人得跟眾多姑娘家爭一個男人,這就已經夠悲哀了,這會兒你卻要求我家姑娘勸她的男人去哄另一個女人,你說!要是是易地而處,你家主子會這麼寬大嗎?」銀兒反問情兒。
情兒猛搖頭,急切地說:「不一樣的,銀兒姐,我家姑娘是真的喜歡堡主,所以才會犯這個心病。」情兒急著想要解釋。
但銀兒卻不想聽。
「你家姑娘是怎麼一回事,我管不著,但我服侍的是魯姑娘,我該在乎的也只有魯姑娘的心情而已。姑且不論我家姑娘愛不愛堡主,但好歹堡主是我家主子的男人,你們讓她去勸堡主,要堡主去見你家姑娘,把她的男人往你的主子懷裡推,情兒,你知不知道你們好自私?
「你們主僕倆心裡向來就只有你們自己,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家姑娘的心情?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倘若她也愛著堡主,只是嘴裡不說,那麼你們今日的要求,要教我家姑娘如何回應?」
銀兒一心護主,根本管不了這麼直言不諱的會不會得罪人、會不會讓人下不了台,她是有話就直說了。
在她心裡,她只知道讓魯含菁當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姬妾,得不到任何名分已經夠悲慘了,這會兒還得替別的女人求情,這教她情何以堪啊?
「我家姑娘向來是清冷的性子,她或許不在乎自己會被恩寵多少日子,但我卻很在乎。」
銀兒不要魯含菁再回去過那種天天讓人冷嘲熱諷的日子,她看不慣那些仗勢欺人,成天只懂得欺負不與人爭的含菁姑娘。
如果魯含菁真的回到那種不得寵的日子,只怕那些人會更囂張地欺負她。
銀兒望著跪在地上的情兒,狠下心告訴情兒說:「或許你家主子真的愛慘了堡主,為堡主茶不思飯不想,但這些關我家姑娘什麼事?你家主子既然當了堡主的姬妾,那就早該明白堡主是個用情不專的男人。
「如果你家主子真的愛堡主,那麼她該費心計較的是她該怎麼去討堡主的歡心,讓堡主為她專一,而不是處心積慮地想辦法來利用我家姑娘的不忍心,為她的失寵扳回一城。」
「我家主子沒有利用魯姑娘的意思。」情兒情急地為自家的主子辯駁,「來求魯姑娘全是我的主意,跟我家主子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