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他當時訝然的神情。
「根據專家說,男人完事後,有一段時間是無感期,隨著年紀愈大,恢復期就愈長,我很好奇,你的無感期是多久?」她附在他耳邊,勾惑輕喃。
他錯愕地微張著嘴,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大膽,軟膩小手在他身上放肆作亂,他無法自已地輕喘,被她撩撥得渾身火熱,壓抑地問:「你──可以嗎?」
「是『你』行不行吧?」而後,她倒吸了口氣,得到了教訓──男人的慾望,是容不得挑□的,因為填滿下腹的充實感,令她再也說不出話來。現在她確定了──他的恢復期相當短!
這種事,在以前她是打死都做不出來的,就在浴缸裡誘惑他,在滿池熱水中,火熱纏綿──
但是,她並不後悔拋卻矜持,因為是他,要她做什麼都是值得的,她只怕,不足以回報他深摯柔情的萬分之一。
隱約記得,最後她倦累的靠臥在他臂彎中,是他幫她拭乾身體,抱回臥房,倚偎著,相擁而眠。
她枕在他胸前,看見更早之前被她不慎咬破了皮的唇瓣,歉疚地輕吮了下。「對不起哦……」
他苦笑。「沒關係。」看來,他明天是注定要丟臉了。
「睡吧!」他摟近她,將她安置在懷中最安適的位置,綿密護憐。
是他的懷抱特別舒適,還是因為有他全然的守護?傾聽著他沈穩的心跳伴她入眠,這一夜她睡得特別香,連他幾時起床都沒發覺。
賴了近半個小時的床,總算甘心睜開眼,一手還留戀地輕撫另一方的枕頭,摸索到一張紙條,她扭頭看去。
絮雅:
今早醒來,見你睡得正甜,不忍吵醒你。
我下南部參加毅學研討會,預計七天,回來後,我有話要當面告訴你,乖乖的,等我回來,好嗎?
還有,快起來!不、要、再、賴、床、了!!
季耘
這麼說,她不就七天都見不到他了?討厭,他怎麼不叫醒她嘛!
光是看他端秀清逸的字跡,胸口就泛起無可救藥的甜蜜,那句「乖乖的,等我回來」,滿含著無言的眷憐,像是對他的女人,輕柔寵愛的訓話。
「他的」女人!她喜歡這種感覺。
她笑得好甜、好甜,大致猜到他會跟她說什麼。別說七天,七年她都等了!
她對著字條,頑皮地吐吐粉舌。「自己臨走前都把室內空調弄好,舒服得要命,怎麼能怪我賴床?」
她伸了伸懶腰,披衣下床,赤足踩在地磚上,拉開窗簾迎接冬日暖陽。真慘,得過一個禮拜沒有他的日子,她現在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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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的時間很長嗎?他不知道,但是對他而言,時間的流逝分分秒秒都在心底數著,不聽話的腦子,時時跳出她宜嗔宜喜的嬌顏,以及那晚,她的熱情、她的嬌羞、她主動大膽的言行……
那天早上醒來,凝視她在他床上恬適安睡的模樣,一股男性純然的驕傲與滿足油然而生,他情不自禁地悄悄吻了她一記,幾乎要捨不得離開……
他想她!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吶喊著對記憶中馨柔溫香的想念。
打過兩通電話回家報平安,她不在,應該是去上課了,他在答錄機裡留了言,沒說什麼,只交代他很好,要她記得三餐按時吃,之後,便沒再打過。二十八歲的男人了,不該像個十七、八歲思春的毛躁小伙子,怕她嫌煩。
六天!六天兩通電話,這已經是他的忍耐極限了,他好想聽聽她的聲音、想抱抱她,感受她柔媚撒嬌的姿態、想問問她,沒有他在身邊,有沒有些許不習慣?
於是,研討會結束後,他婉拒了校長等人盡地主之誼的後續招待,只說家中有急事,歸心似箭。
他沒打電話告訴她,想給她一個驚喜,心中暗自計量著,見到她的第一件事,要先給她一記深吻,一傾相思。
大老遠由南到北的開車趕回,儘管吞了兩顆暈車藥,身體仍是略感不適,但他並沒回家休息,而是直接來到校門口等她,心裡想著她見到他時,會是什麼表晴?
他唇畔泛起淺笑,已經開始期待了。
他知道她今天下午最後一節有課,看了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他留意著往來學生,沒打算下車,在她沒畢業前,他們的關係最好低調處理,免得風聲繪影的傳開,只是讓她徒添困擾。
沒一會兒,熟悉的倩影走入視線,他正欲搖下車窗,另一道聲音快了他一步--
「小安!」
只見她往另一個等候著她的男人走去,交談了幾句後,坐上機車後座,揚長而去。
他無法解釋,為何不出聲喊住她?!他在等什麼?等她拒絕,還是等她接受?
那一刻,他發不出聲音,也無法有任何的動作,腦袋甚至是空白的,就這樣,看著她上了莊哲毅的車離去──
這,就是他等的答案嗎?
他按住腦袋,命令自己不許多想。也許,他們只是單純的敘敘舊……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來的,走進冷冷清清的家門,坐在客廳裡,靜候她的歸來,陪他晚餐,然後告訴他,沒有他的這些天,她是怎麼過的……
她,會想念他吧?
她,會如那晚般的溫柔多情吧?
她,會告訴他,她要的人,是他,對吧?對吧?!
他是真的這麼認為的,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他不肯定了……
他沒有移動,沒有表情,也沒有任何的情緒,就像一尊活化石,空空洞洞,麻麻木木,就怕想得太多,他會連一刻都熬不下去。
最後一絲陽光由地平線隱去,她沒回來。
屋內一片黑暗,他等著她回來開燈,也將他生命中的陽光帶回,但,她沒回來。
清晨第一抹暖陽照進窗內,天亮了,而她,還是沒回來。
他的心冷了。
一夜,能夠做的事情太多了,他不敢深想,怕心會痛得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