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湘羚噘唇,小女孩似的圈緊他手臂,將頭靠著他肩上。「你突然這樣問人家,要我怎麼回答嘛!喜歡就是喜歡,哪有為什麼?」
沒錯,就是這樣。「有個女孩,她各方面條件都比不上你,但是,我愛她,你懂嗎?」
彭湘羚失望的鬆了手,垂著頭悶悶地走在前頭,不說話。
裴季耘快步追上,按住她的肩。「我相信,追你的人絕對不在少數,讓心留點空間,去找屬於你的幸福,好不好?」
彭湘羚仰眸。「那,你一定也要很幸福才可以,她要是移情別戀,你就來找我,她不要你,我要。」她神情認真,表示她不是隨便說說。
裴季耘苦笑,沒告訴她,那個女孩,永遠都不會要他……
他不想,再讓湘羚懷抱錯誤的希望。「別把感情浪費在無法給你回報的人身上,這種感覺,很苦的。」
彭湘羚伸手,撫平他眉心淺淺的皺褶。「可是,怎麼辦?還是好想吻你……」可惜他已經是別人的了……
他吻了她額心一記,全然兄妹式的,輕撫她的發。「當兄妹,不好嗎?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情誼。」
他都這樣說了,她還能怎樣?
「你這個人,連拒絕都這麼溫柔……」存心要人心痛至死嘛!她喃喃抱怨。「算了,兄妹就兄妹,走吧,吃晚飯去。」
裴季耘任她拉著走,多羨慕她爽朗樂天的性情,如果他也能像她這樣提得起放得下,那該有多好。
「想不想念台灣小吃?我知道前面有一家擔仔面很好吃,絮雅常──」他驀地止口。
「常怎樣?怎麼不說了?」她挑眉,好奇地審視他乍現的痛楚。
「常去吃。」最愛點一碗麵,加一顆鹵蛋,但是吃不完,最後都撒嬌要他幫她吃。
他心臟一陣痛縮,總是無時無刻的掛記著她,就連用餐,都想著她愛吃的東西,下意識想買回去給她……
「好啊,那我們就去吃。」
「嗯。」他盯著握在掌中的手機,遲疑著要不要打電話問她吃了沒,也許她現在還和莊哲毅在一起……
甩甩頭,他收回欲按撥出鍵的手。「走吧,就在前──」步伐僵住,定在前方的視線,再也移不開。
安絮雅不知來多久了,隔著一段距離,定定與他相視。
她好想他,無時無刻,可是他回來,卻沒讓她知道,反而找另一個人……
那個女人是誰?他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可以讓她挽著手,動作如此親密?他是不是喜歡這個女人?那她怎麼辦?
她猛然想起,他從來就沒有清楚說過他要她……
那這樣,她還可以上前打擾嗎?她有資格、有立場嗎?
驚覺手還讓湘羚纏著,他急忙掙開,本能地想上前解釋些什麼,但是她輕咬著唇,轉身便走。
他正欲追上,才剛邁開腳步,又頹然止住。
追上去做什麼呢?她如果在乎,自會過來問清楚,而不是拋諸腦後,不當一回事的轉身就走,不是嗎?
她不會在意的,不管他和什麼人在一起,她都不會放在心上,她都「識趣」的不來打擾他了,他還要解釋什麼?
「喂,你們吵架了?」彭湘羚推了推他。她不是笨蛋,這一來一往,全落在她眼底,看得可清楚了!
「沒。」他牽強一笑。「不是要吃晚餐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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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絮雅坐在房裡,心神不寧地等候著他。
時間在流逝,她愈是細細回想,心就愈慌。
他從沒給過她任何實質的承諾,那一夜,從頭到尾都是她主動,也許、也許他根本沒那個意思……
難道,他留字條說回來有話告訴她,想說的,就是這個嗎?他讓另一個女人,來讓她明白他的決定?
可是,那一夜,他是那麼溫柔多情啊,那樣的溫存蜜意,怎可能假得了?
輕淺的開門聲傳入耳中,她驚跳起來,手碰上門把,反而遲疑了。
門外,正欲回厲的裴季耘,經過她房門,不見裡頭燈光透出,也許她睡了。
收回準備敲門的手,落寞轉身。就在同時,房內的安絮雅深吸了口氣,扭開門把。
他停住,訝然回身。「還沒睡?」
她搖頭。「等你。」
「等我──」他啞著嗓子,逸出聲:「做什麼呢?」
「你……回來,為什麼沒告訴我?」一說完,便懊惱地咬住唇。她又不是他的誰,憑什麼質問他回來第一個找的不是她?
他聽出來了。
「臨時決定的,來不及告訴你。」他沒多為自己辯解,畢竟她有選擇的權利,不管她和莊哲毅怎麼回事,如果她想說,自然會說,興師問罪不是他會做的事。
「那……你……那個和你在一起的小姐……」來不及告訴她,卻和另一個人在一起?沒立場計較,又不能表現得像飲了十斤醋的潑婦,悶得快內傷。
「她剛回台灣,打電話給我,所以就去了。」他回視她。「你很介意嗎?」
「沒有……」口氣悶悶的。她哪能說有?感覺好小心眼,可是又沒辦法不在乎……「你們,好像很熟?」
「兩家世交,從小就認識了,算是青梅竹馬吧!她老嚷著要嫁給我。」他別有深意地告訴她,審視著她的表情。
「噢。」腹部像被人揍了一拳,驚痛得說不出話來。
依稀記得,那是個明艷嬌麗的大美人,有氣質、有美貌、有家世,而她,小孤女一個,什麼都沒有,還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哪一點能與她相提並論?
這女子各方面條件都勝過她太多,她不禁羞愧自慚起來……
裴季耘沒漏掉她臉上任何一分情緒。「你想說什麼?」
他在等,等她一言半句的表示,就算是開口要他等她都好,只要她對他有半點依戀不捨,哪怕是一絲一毫,他就能夠堅持下去,直到有一天,莊哲毅的影子由她心中撤去,她能夠挪出空位來容納他,不管多久,他都願意等,只要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