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才說完一低頭,她看見自己腳下所踩的地方,嚇得往後一跳。「啊——我踩到『他』的脖子了!你怎麼可以踩『他』,的腳?還不快滾進來?」
這一招每次奏效,才兩天,他就已經學會了。詭計得逞,信安笑嘻嘻地走進曼都咖啡。
「我等一下打電話到警察局,問問看粉筆可不可以擦掉了。來,吃飯囉!」
被人捧在手掌心呵護的感覺真好,不過女孩子有時候也挺要命的,死要面子!
艾薇連謝也沒謝一聲,反而酸溜溜地說:「你今天該不會又是來『等人』的吧?你不知道我們小店今天『被迫公休』嗎?」
信安一陣苦笑,捺著性子討饒道:「艾薇,你就放我一馬嘛……」
「放你一馬?我還沒轟你一炮呢!看現在我被你害得多慘?只要看見你,我就要『衰』到家了!」
信安連忙陪著笑且賣乖道:「別氣了,生氣會長青春痘的……」
不料艾薇用兩手摀住雙頰,嘴巴張得大大的,瞠目結舌了半天才罵道:「什麼青春痘,你到底會不會說國語!我臉上這些是雀斑。雀斑是可愛的象徵,你不知道嗎?」
唉,又弄巧成拙了,誰知道艾薇這兩天沒睡好,臉上冒出了一些雀斑!
信安趕快亡羊補牢,安撫道:「你是很可愛呀!我的意思是說,你別老是凶巴巴的,要不然會變成可憐沒人愛……」
「啊?你還罵我?」
真是越描越黑!最後信安兩手一攤,喘了一口大氣說:「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就是嘴唇太厚、舌頭太短,不大會講話。你看,我沒有騙你。」
說著,信安真的把舌頭伸出來給艾薇看,艾藏一看到他那又蠢又呆的豬腦袋,忍不住被逗得笑出聲。
「不會嘛,我看你舌頭還滿長的,叫『長舌公』絕對不會有問題。」
看見艾薇露出一朵如「撥雲見日」般的粲笑,信安感覺「如沐春風」,心裡都快樂歪了,不過他還是乖一點比較妥當,不要講話講大多又咬到自己舌頭!
他深遂多情的目光睇睨著她的嬌顏,聲音溫柔得足以將北極的冰山全部融化地說:「『笑口常開』這句成語還是有道理的,一笑,「胄口』,就開了。你看,我今天特地買了你最愛吃的臭豆腐,還有當歸鴨麵線喔!」
艾薇立刻滿嘴口水,她又驚又喜地打開塑膠袋,用力一聞,一臉陶醉地說:「哇,好臭,好好吃喔!你怎麼知道我最愛吃臭豆腐?」
信安靦腆地笑了笑,但又忍不住沾沾自喜地說:
「昨天中午我替你買牛肉麵,你說那頭牛死得好可憐,怎麼還可以吃它的肉!所以我就打電話給你姊姊,探聽一下你愛吃什麼,喏,我還列了萊單!」
信安從口袋裡取出份電腦報表,一攤開來竟有三大張,上面全是艾薇最愛吃的菜色。
「看來你還挺能吃的嘛!」
信安調侃她。
艾薇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笑說:
「噢,讓你見笑了!能吃就是福,我沒聽過嗎?當然,除了牛以外,呃,還有豬,豬太笨了……」
信安邊替她把當歸鴨麵線倒進衛生碗裡,邊說:
「還好這張菜單夠長,即使天天換菜,也要兩個月才會重輪一次,要不然聽說夏天吃太多當歸鴨會流鼻血。」
艾薇沒好氣地啐道:「請你衛生一點好不好?我還沒吃,你就要讓我嘔出來嗎?」
「好好,你趕快趁熱吃吧!」
才剛要拿起筷子,艾薇心中不禁有股暖流劃過,感動得泫然欲泣,沒想到信安這麼體貼,不怕麻煩地去向姊姊探聽她愛吃的東西。
他直直瞅著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艾薇,你怎麼了,幹嘛一直對我眨眼睛?萬一睫毛掉進湯裡怎麼辦?」信安奇怪地問。
她又羞又氣地嬌嗅道:「人家是在感動嘛……」
「哦?那『感動』就好,千萬不『激動』,我最怕看見女孩子哭了,要不然我會……」
「你會怎麼樣?」
「我會……我會跟著一起哭。」
艾薇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信安,我沒想到你的心腸這麼軟,心地這麼善良,如果你的行為不要那麼不良,少造幾個女朋友,那就更加完……」
那個「美」字還沒說出來,說時遲那時快,信安突然大吼一聲:「趴下!」
因為他透過店面玻璃門窗,看見店門外的街上有一輛車速度慢慢地減緩,車中有人從窗口舉起一把烏茲衝鋒鎗。
艾薇不明就裡,很不服氣地發飆說:「你叫我趴下我就趴下?那不是太沒……」
艾薇背對著窗口,根本什麼都沒看見,信安一時情急,二話不說,衝了過去抱住她,連同椅子一起摔跌到地上,摔得艾薇七葷八素。
就在這時,艾薇都還來不及喊痛,一排子彈掃射進來,落地門窗也跟著一路迸碎,小店內的牆壁上多出一排很整齊的「洞」,子彈跳彈打歪的,就分別擊中了花瓶、掛畫、杯子,頓時碎片到處亂飛,紛紛落往信安和艾薇的頭頂四周。
信安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艾薇,沒命地把她抱得死緊,而艾薇的腦袋早已嚇成一片空白。
子彈連串掃射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店外傳來凶車加速絕塵而去的輪胎摩擦聲。
確定已經沒有子彈亂飛了,信安捧著艾薇的臉,緊張萬分地問道:「艾薇,你沒有怎樣吧?」
「如果你不趕快起來,我的肋骨就快被你壓斷了!」
男女授受不親哪!更何況她是一名黃花大閨女……
信安扶著艾薇從地上爬起來。
艾薇拍了拍身上的碎片、灰塵,摸了摸頭髮看看有沒有被弄亂,被嚇跑的七魂六魄剛回來,她一陣激動地說:「你……你救了我一命,我該如何報答你?」
「嫁給我如何?」信安拍了拍夜服,瀟灑地說道。
艾薇先是一怔,然後笑得很假地說:「那我不是『倒貼』太多,讓你佔盡便宜!」
信安東張西望一番,又看了看牆壁上的一排子彈孔,若有所思地喃道:「這只是一次警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