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此俱寂,惟聞鐘聲音。
姑蘇城外的寒山寺,外牆以梨黃為底,黑條鑲邊,山門上書「寒山寺」綠色大字,外觀平淡肅穆,宏偉蒼偉,寺院主要建築有大雄寶殿、底殿、藏經樓、碑廊、鐘樓、楓紅樓等。
藏紅樓環壁嵌著宋代張行家書寫的金剛經石刻,為寺中國寶之一,登上花籃樓遠眺,可欣賞楓橋鎮風光。
西門展雲在一名小僧的引領下,往寺後僻靜的禪房而去。
兩天前,他接到「雍王」朱佑豪派人送來的親筆信函,要他今日到寒山寺一敘,有要事相談,便馬上啟程赴約,三王爺如此慎重其事,必要事。
屋內有兩人,一坐一站,坐的人無庸置疑則是「雍王」朱信豪,他雖做儒生扮相,渾身卻激發一股無人可比的貴氣與威儀,方頭大耳,目光如電;身後的男子太陽穴鼓起,一看即知乃武術高深之人。
「草民見過王爺。」西門展雲說罷便要屈膝下跪。
朱伯家含笑扶起他,「展雲,才數月不見,你就如此見外,此地又非宮中,我只是平民百姓,何須行此大禮呢?快起來好說話。」
「那展雲就不客氣了。」他抱拳回禮道。
「咱們是兄弟,還分什麼呢?展雲,你真讓我失望。」朱佑家佯怒道。
西門展雲可沒被騙倒,笑說:「只怪王爺威儀逼人,展雲是身不由已,王爺也得負些責任才行,怎全怪在我身上呢?」
「哈……」朱佑豪爽的大笑,說:「說得好,說得妙,我是該些責任,幸好我不是皇帝,不然負的責任就更大了,哈 ……」語氣中頗有自我調侃的味道。
「王爺這次怎麼出得了宮呢?聽說皇上正為你的婚事頭疼,想幫你婚配一名門閨秀,展雲正慶幸王爺終於想定下來了,怎麼會突然到蘇州來了呢?」他坐在他對面,挑著眉興趣盎然的問道。
朱伯豪愁眉苦臉道:「甭提了,什麼名門閨秀?簡直是無趣極了,一個個爭奪門艷,爭風吃醋,煩得我快跳樓算了,你說我還待得下嗎?幸虧皇兄英明,最終還是放了我,不然他可真的少一位可以談心的兄弟了。」
「有那麼淒慘嗎?八成是王爺眼光太高,看不入眼吧」西門展雲猜中他的心事。
「據說江南多美女,若不看盡天下美女,絕不罷休,此次江南之行,非再游秦淮河不可,好久不見你那義妹,這次要多留些時候,好好享受溫柔鄉滋味。」人不風流枉少年,他當然也不例外。
西門展雲看一眼他身後的人一臉苦瓜相,同情道:「有你這主子,服侍你的人可累了,王爺是何等身份,還是多加小心為妙。」
朱佑豪聳聳肩,算是回答。
他向來就討厭宮中的繁文得節,這才常常出宮透氣,心裡真的欣羨好友四海任我邀游的閒情,倘若有天他也能如此,該有多好!
「王爺此次找我,還另有事?」西門展雲切人正題。
朱伯豪神色一變,換上嚴肅的表情,手一抬,「席俊,你出去守著,不得讓人靠近一步。」
「是。」身後之人走禪房帶上門。
「展雲,最近在宮內聽到一件消息,雖未傳到皇兄耳邊,不過卻是早晚的事,而主人翁竟是你這名江湖遊俠,連我聽到都嚇一跳。」
「我?展雲做了什麼事驚動了朝廷?」他微一詫異,隨即明白了。「敢情是為了傳說中「洞庭湖寶藏」?莫非連朝廷也對尋寶有興趣?」
「這一點都不好笑,展雲,我不管是真是假,若真有那筆寶藏,而且就像聞所言富可敵口,你就要小心,我的人查到近來錦衣衛調派深子往江南而來,恐怕就是想查出真偽,錦衣衛向來出手狠毒,不能等閒視之。」
「錦衣衛是日子太清閒了嗎?連江湖傳聞都要插上一腳,莫非擔心展雲造反不成?」他依舊那副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懶散狀,品茗山中泉水沖泡的好茶。「那未免太不瞭解我了,皇帝的位子不是人人想坐,連王爺都不看在眼底,我這老百姓又有何資格。」
「我就猜你會跟我打馬虎眼,別小看錦衣衛的勢力,連我都必須小心應付,何況你這毫無朝廷法紀的江湖份子,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隨便安個罪名給你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他們還是有本事把你找出來的。」
「我沒想到的是王爺會如此忌憚他們。」語氣中沒有嘲笑,只有關心。
朱佑豪冷笑,「在宮裡太多人不滿棉衣衛囂張跋扈的作風,不過只是敢怒不敢言,為了將來的計劃,我也只有暫時忍耐,以免壞了大計。」
西門展雲挑眉道:「已經決定了?不後悔?」
「一旦決定的事就不用考慮會不會後悔,父皇、母后均已不在人世。我己經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拋去俗世物,還我真本色才是當務之急,展雲,你會幫我吧!」他一雙睛眼炯炯有神,精光四射,信心十足。
「那還用說,就等你一句話。」他乾脆的說。
「好,展雲,不愧為我的生死之交,好兄弟。」朱佑豪大有展翅高飛之勢。
兩人以茶代酒,相談甚歡,好不痛快。
◇◇◇
海棠走回「望月居」,心情煩燥到極點。
香凝的避不見面,紫屏的不諒解,起軒的苦苦糾纏,使她疲於應付。
明天她非再去找香凝解釋,無論如何也不要因為她而壞了一段好姻緣。
「海棠。」起軒在迴廊那頭出現,他的癡情寫在眼底眉梢,她卻毫無雀躍之感,只覺得負擔更重。
她想躲也躲不開,只好面對他。
「駱公子。」她施了禮。「我正準備去找香凝,不陪你了。」
「你還是不放棄撮合我和香凝?明知我愛的是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我的感情呢?我自認為能帶給你幸福的,請你給我一次機會。」他誠摯的語氣略微焦急的訴說著縷縷情愫,意圖網住她的一片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