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戰臉上湧起一抹暗紅。
「甚麼事以戰沒替你辦?我幫你辦。」明柔又來討好。
傅太動也不動的望著以戰,也不言語。
「我也可以幫忙。」中堅這麼說只為替明柔解圍,傅太對可欣的偏心毫不掩飾得今人難堪,他替明柔難過。
「你看人家,每人都熱心幫忙,就是你。」傅太似不放過兒子。「哪有那麼多期規矩要守?」
「早讓可欣正式成為我女兒不就甚麼事都沒有了?我不懂你心裡想甚麼,阿康去後、你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傅太說。
以戰垂下頭,也不替自己解釋,只默默的承受一切。
好不容易在中堅和明柔一再相勸之下,傅太回房休息,並限一星期要把可欣找一回來。
以戰以守著傅太為理由,讓司機送走明柔,中堅也告辭而去。
「最好明天你親自去一趟沈家。」他說。
以戰把自己關在臥室,心潮起伏。
那天在墓地無意識失控的把手伸向可欣,她震驚的表情他看得清清楚楚,她不止震驚,彷彿還害怕、還矛盾不安、還痛苦。他不明白那代表甚麼,可必是她離開的理由。
她——她會不會是把他當成以哲?她?不願也不能再想下去,太複雜、大痛苦、太具傷害性,總之——是一輩子不可解的死結。
但她離開——他心中竟有著莫名其妙的欣喜,這欣喜完全解釋不來.卻絕對真實。
她的離開——他矛盾極了。 第二天他親到樓上可欣父親的公司拜訪。沈家公司規模不比「傅氏」小,而且裝修得十分堂皇。
可欣父親沈家堯親自接待他。
「你們兄弟實在太像,我見過以哲,所以感覺上也見過你。」家堯十分親切。「我知道你為可欣的事來,事實上我們也不知她去了哪裡。」
「她一點也沒講過甚麼?」
「她說要休息一陣子,沒定目的地,但到了會給我們電話。」家堯說「我們信任她,也知道她有安排自己的能力,放心讓她上路。」
「歐洲?或是美國?」
「不知道,但很快會有消息。」家堯笑。「我會要她給博太打電話,也會把消息轉告你。」
「家母限我七天之內把她找回來」
「那大概不可能。」家堯平靜的說「相信她會離開一段長時間。她從小很有主張,意志也堅定,我們無法改變她。」
「你知道她離開的原因?」
「不知道。」家堯很認真。「她過你們『傅氏』之後一直很愉快,我們的接觸比較少,她離開的原因——我幫不了你。」
「謝謝你。」以戰告辭。「務必請轉告她給家母一個電話,家母在精神上很依賴她。」
「我明白。請代問候傅太。」
告辭出來,他的心情並沒有好轉,等可欣來電是很渺茫的事,她會不告而別,表示不希望有人破壞她的決定,她未必肯打電話給博太。以戰很煩惱。
坐在辦公室半晌都無法安下心來工作。
中堅走進來,手上拿看些紙張。
「查到了。」他說:「我查到可欣坐英航離開,第一站是曼谷,如果不下飛機,她就會直飛去德國法蘭克福。」 「歐洲。」以戰喃喃說。
「她的機票買到瑞士,但不能肯定是否最後一站,她可以隨時補票。」
「至少知道她在歐洲。」
「目前是。再過些時候,她可能到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
「你要我怎麼做?」以戰望看中堅。
中堅眉心微蹙,考慮半晌。
「如果你不方便離開,我替你去找。」他很熱誠。「循看她的路線一站站追下去,總有希望找到她。」
一謝謝你,可是——找到又如何?如果她不願意回來。」
「我不知道。」中堅緊緊的望著以戰。「以戰,是否發生了甚麼事?」
「沒有。」以戰心頭一緊,那算發生了甚麼事嗎?「至少我沒有覺察。」
「她是在以哲週年忌辰後第二天離開,這是否顯示些甚麼?」
「那天中午在廟裡吃齋都一切正常。」以戰說得有些敷衍。「我看不出甚麼不妥。」
「是。」中堅輕歎。「她一向含蓄,我們實在難猜測她心中想甚麼。」
「找她的事讓我考慮一下。」以戰有點心不在焉。「只是媽咪那邊難應付。」
「你決定。」中堅拍拍以戰。「我standby.隨時可以啟程。」
中堅才離開,電話鈐響起來,他的秘書聲音在話筒裡響起。
「傅先生,老太的電話。」
立刻傳來傅太興奮的聲音。
「可欣打電話來。」傅太的聲音高八度。「她現在東京,十天之後就回來。」
東京?!以戰皺眉,可能嗎?
「她還說甚麼?」
「她說一定會回來,一定會陪我,也一定不嫁人。」傅太心情好得不得了。「她想休息一陣,所以離開。」
「那——就很好。」以戰當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卻不敢掃母親的興。「我們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替我約陳律師,明天我要見他。」
「為甚麼?明天我有重要會議,沒時間陪你。」以戰直接反應。
「讓明柔陪,中堅也可以。」傅太說:「我要改遺囑。」
「媽咪——」
「我要把阿康的那份完全轉到可欣名下,她完全繼承他。」她肯定的說。
「你——不需要再考慮一下?」以戰純為好心,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占以哲的那份。
「不必。早改早好。」傅大聲音裡有些負氣。「免得別人起貪念,欺負可欣。」
以戰心中一窒,母親可是在說他?或是指明柔?他盾心深深鎖住,不能讓母親有這種誤會,他承受不起。
「是。我約陳律師,明天陪你見他。」他說:「會議我可以改期。」
傅太立刻一局興起來。
「我知道你和阿康感情好,可是——一有外人事情就複雜,我要快刀斬亂麻。」
以戰唯唯諾諾,他知道傅太指的是明柔,怪明柔搶可欣的職位。
可是可欣離開的原因並非如此,而原因——他又怎能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