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車子良來找過你?」陳潔安認為范姜明葳的苦惱事就這麼一樁。
「沒有啦,你別瞎猜。」
「那是有了新煩惱嘍?」陳潔安心思縝密,立刻就追問:「跟費家齊有關嗎?」
范姜明葳臉頰上頓時飛上一片彤雲,陳潔安問得這麼直接,令她無法處之泰然。
「被我說中了吧?」
「說中什麼啊?」
「別裝傻,你老實說,是不是跟費家齊有關?」
「無可奉告。」她直覺地不想承認什麼,但對陳潔安又有些抱歉。「該跟你說的時候我自然會說的。」
「不想說我也不勉強。說真的,如果你有新戀情,我舉雙手贊成,你跟誰談戀愛都好過跟車子良,尤其是費家齊。」提起車子良,陳潔安不由得義憤填膺。
「你別再這麼說車子良了,他已經夠可憐了。」
「哼!他是沒有擔當,咎由自取。你同情他我不反對,可是錯把同情當成愛,我就不敢苟同了,知道嗎?」
「好好好,我謹遵教誨可以了吧,不提這個了,你到底在煩什麼?」
陳潔安見問題回到自己頭上,不由長歎──聲。「我呀?我得了鮮花過敏症。」
「哦?」
「這個星期我每天收到一打玫瑰,風雨無阻的,害我現在看到玫瑰就直打哆嗦。」
「有人送玫瑰還不好啊?多羅曼蒂克呀。」范姜明葳故作羨慕狀。「知道是誰送的嗎?」
「不知道。」
「那不是更有意思了嗎?」
「有意思你個頭啦,就因為不知道是誰送的才讓我心裡發毛,你知道嗎?我有一種被偷窺的感覺。」
「你不要這麼想嘛,單純地看成是有人仰慕你,想要追求你不就沒事了。」
陳潔安給她個白眼。「你這種論調擺明了就是在期待愛情,一旦有人追求你,你就有一種愛的錯覺,渾然不知那只是一種被愛的虛妄罷了。」
「你講得太深奧了,小女子才疏學淺,聽不懂啦。」
「聽不懂是不是?好,我舉個例子,比如你跟車子良就是你的錯覺。」她瞪著范姜明葳一臉笨樣,又接了下去。「男女之間,只有在相互追求中才能產生真正的愛情。」
范姜明葳故意不理她的話,反而又將矛頭指向她:「你去找出匿名送花的神秘男子,然後也去追求他,就可以產生真正的愛情了。」
「我花癡啊。」
陳潔安這一句惹得范姜明葳哈哈大笑,這一笑讓心情好了不少。
「月底的同學會你去不去?」陳潔安問道。
「去呀。好久沒看到老同學了,怪想念她們的。你呢,去嗎?」
「去。」
— — —
黃昏,C大長堤。
徐稹和李世瀅再度攜手漫步夕陽餘暉裡,每次回到台北家中,他們總會到長堤上重溫往日情懷。
「現在走長堤有什麼感覺?」徐稹溫柔地望著妻子。
「我覺得好幸福、好滿足。同樣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卻每次帶給我新的震撼。」她深情地說出心中的感覺。「那你呢?」
「跟你一樣,我好珍惜這種感覺。」他更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今生今世,我們注定要這樣攜手同行對不對?」想起坎坷的情路,誰說這得來不易的相依相守不教他的心為之撼動。
「說錯話了。」她輕拍了他的唇。
「說錯什麼了?」他立刻接住唇上她的纖纖素手,他是她永遠的最佳捕手。
「不只今生今世,是生生世世。」
「我是說錯話了,怎麼辦?罰我讓你親一下好了。」他說著就將臉湊到她唇邊。
她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沒辦法,她早已習慣他的賴皮。
「約費家齊到家裡來嗎?」走了一大段長堤,他忽然想到這件事。
「好呀,已經好久不見了,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她立刻附議。
「這麼關心他啊?」他故意拈著酸。
她不打算跟他抬槓,要不然不知道他待會兒又要罰誰了;其實,不管罰她還是罰他自己,罰來罰去他都不吃虧。
「你看什麼時候請他來比較好?」
「什麼時候都好,反正我們休假,有的是時間,看他什麼時候有空吧。」
「好,那等一下回到家裡,你給他打電話。」
「我?你為什麼不自己打?」
「給你機會展現你的器量還不好啊?」她取笑他剛才酸溜溜的態度。
他聽出來了。「好哇,你取笑我,看我怎麼罰你。」
她早跑了,不過跑不遠的,他很快就會追上她。
— — —
木柵 徐家
「嗨,費家齊,好久不見了。」李世瀅等在客廳裡,見徐稹迎進了費家齊,立刻上前熱情問候。
「嗨,世瀅,這次回來多久?」
「一個星期,過兩天就回北京。」
「好嗎?你們。」
「好,你呢?坐嘛。」
「我很好。」費家齊坐下了。
「好可惜喲,我跟世瀅沒趕上你的畫展。」徐稹在費家齊對面也坐了下來。
「下次吧。」
李世瀅端了一壺咖啡從廚房走出來,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還到處去旅行嗎?」
「最近都待在台北。」
「什麼時候去北京找我們?」
「過一陣子看看吧。很早就想去了,一直挪不出時間。」
「怎麼,最近很忙嗎?」
「其實也還好。」費家齊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什麼時候生寶寶啊?」他問徐稹。
「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好?我跟世瀅都忙得要命,沒時間生孩子。」徐稹立刻抱怨。「我還不想趕快做爸爸嗎?」然後他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這趟休假回來,工作壓力暫時解除,說不定可以做人成功。」
李世瀅白了丈夫一眼,換來兩個男人會心一笑。「你們兩個先聊一會兒,我到廚房去忙我的。」
「費家齊,有好消息了嗎?交了女朋友可要第一個讓我跟世瀅知道。」徐稹關切著。
「你才哪壺不開提哪壺呢!」費家齊笑得颯爽。
「是嗎?你別眼光愈來愈高才好。」徐稹糗他,壓低了聲音,促狹道:「你不是對我老婆還念念不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