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關係!他有錢,而且會愛她媽媽跟她就好了,萱亞最後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顏柏寬呢?等他修好家裡所有的待修品,都已經是三個鐘頭之後的事了,而這之間他還跑了一趟水電行,跟人討教怎麼修電器跟馬桶;等到他什麼都搞定的時候,他已經汗流浹背。
萱亞也覺得她好累。
看來她這次的計劃還是有差錯,算是應了那句古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她真是失策啊!
現在幾點了?!
她看看時間,啊的一聲。
「怎麼了?」顏柏寬嚇了一跳,因為萱亞每次尖叫,總有事情要發生。
「我忘了去上課了。」
「才一天沒去!不要緊啦!」顏柏寬小時候就是個蹺課大王,所以自動放假一兩天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
但是萱亞可不這麼想,因為——她家根本沒有錢,怎麼可能讓她去上那貴死人的幼稚園?她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為了製造媽媽跟叔叔兩個人獨處的時間,所以,她很堅持要去上課。
「那叔叔,我媽媽就交給你照顧了,你記得要幫我媽媽換毛巾,還要幫她擦汗跟喂粥給她吃。」萱亞一一的交代。
顏柏寬都記下來了,他承諾他會做到;但當萱亞去上學後,顏柏寬這才驚覺自己承諾了什麼。
他竟然放著公事不做,跑到前妻家來照顧病人!他發什麼瘋啊?顏柏寬到現在才清醒。
◎◎◎
等顏柏寬收拾好廚房的殘局,這才有機會鬆一口氣,好好的坐下來,想想原來家庭主婦過的竟是這麼累人的生活。
每天有忙不完的家事,如果再加上小孩子生病,那生活更是一團糟,而念秀,她不只要照顧一個家,還得負擔家計,顏柏寬不知道她是怎麼撐過來的。
她的身子那麼單薄,個頭兒那麼小,她怎麼撐起這麼重的擔子?!
顏柏寬就這麼坐在床邊,隔著距離看面帶病容的念秀。他這才發現九年的歲月,她成長了不少,當年稚氣的臉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極為女性的臉。
她跟九年前十分不一樣,九年前他絕對想不到,她會為了一頓飯跟人家魯老半天;九年前,他無法想像她會賺錢養家,甚至還帶大一個小孩。
女人真是令人驚奇。
是什麼改變了她們,讓她們有這麼大的變化?顏柏寬一直盯著念秀的面容看,想從她臉上找到答案。
◎◎◎
念秀眨眨眼,還以為自己仍在夢中,於是很努力的把眼睛盯到不能再大的地步,這才發現原來她是真的醒著,沒睡著也沒做夢。
既是這樣,那、那——
那顏柏寬為什麼會在她家,而且還坐在她的臥房,離她的床很近、很近!
「你醒了!」
瞧他說話的口氣多自然啊!他一點都不覺得他這樣貿然登門入室,很沒有禮貌嗎?
「你為什麼在這裡?」
「因為你病了。」
「台大也有一堆病人。」
「什麼意思?」
「意思是說那些人也病了,你為什麼不去他們那裡,要跑來我這嚇我?」
「我嚇到你了!」
「廢話,你能想像你一覺醒來,家裡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而且還是個陌生的男人時的心情嗎?」當然是被嚇了好大一跳,他真沒神經,連這個都不懂,念秀輕呻了他一聲。
顏柏寬倒沒生氣,只是說:「我以為你知道我要來。」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為什麼會知道!」
「因為是亞亞打電話叫我來的。」
「亞亞?」
「萱亞。
「哦——萱亞啊!」念秀這才懂,不過萱亞就萱亞,他幹嗎跟她女兒這麼熱呼,還叫她「亞亞」呢!
他跟她們家很熟嗎?噴!念秀瞪了他一眼。
顏柏寬卻只是笑,一點都不生氣。
他有病啊!她是瞪他,不是誇獎他耶!他幹嗎這麼樂,笑得如此開心?!
念秀真是洩氣,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沒懂過這個男人一回。
「那萱亞人呢?」念秀才起床,便急著找女兒!她倒要問清楚,萱亞幹嗎把這男的找來她家。
「她去上課了。」
「上課!」念秀皺起勝。
顏柏寬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你該不會連自己的女兒要上幼稚園都不知道吧?」
什麼幼稚園啊!她們家哪有那個閒錢讓萱亞去讀幼稚園啊,這丫頭又在搞什麼名堂?!
咦?不對。念秀雖遲鈍,但這兩天發生太多事,這足以讓遲鈍到了極點的她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昨天萱亞才跟她說,她對顏柏寬極度興趣,然後她今天就感冒、發燒,下不了床,而後顏柏寬就來了!
這事怎麼會這麼巧?!
念秀猛然從床上跳起來,衝到陽台上去看熱水器。
什麼壞了!熱水器上的瓦斯根本就讓人給關了,熱水當然出不來,可惡的於萱亞,她皮在癢啊?
念秀氣得想找人算賬,但唉——她屋裡還有個大麻煩,還沒請出家門呢!
念秀站直在顏柏寬面前,告訴他,「我沒事了,謝謝你的關心,你現在可以請回了。」她將人利用乾淨之後,便要將人掃地出門,她臉上的表情明顯的寫著她不想跟他有所牽扯。
顏柏寬自認自己雖不是個什麼美男子,但他五官端正,家世不錯,長到這麼大,還真沒讓人賺棄賺到這麼徹底呢!
而她、於念秀,他看得出來她一點都不喜歡他,一點都不想跟他有所牽扯,她只想離他遠遠的。
為什麼?他想知道原因。但看她的表情,如果他真問她,她肯定什麼答案都不會給,只會叫他滾。
好吧!他滾就滾,不過在他滾之前,他又遞了張名片給她。
這一次念秀沒伸手去接。
「拿著。」他將名片更遞向前一步。
「幹嗎?」
「明天到我公司上班。」
「為什麼?」
「因為你女兒今天跟我抱怨了一早上,說你們工廠有個組長對你極為苛刻。」
「那又怎樣?」
「所以我要你把工作給辭了,到我那裡去上班。」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擺佈?」念秀氣呼呼的瞪著他。但她忘了,這個男的根本不受別人威脅,他天生下來就是去威脅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