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藍雅夫笑著點頭,黝黑的黠眸卻沒有忽略季憐眼中的愴然若失。
\"反正你們全部是以德報怨的大好人,只有我是蛇蠍心腸只顧著報復的壞蛋!\"季憐避開他的眼神,逕自在椅子上坐下背過身,生起悶氣。
\"你這孩子都幾歲了,怎麼還這麼愛鬧彆扭呢?快把麻油蛋吃掉,冷了就不好吃了。\"劉美娥把筷子放到她手裡,順道抬眼看了一下時鐘。\"唉呀,快十二點了,我要先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上公園運動哩。雅夫,你多勸勸她。\"
\"伯母,晚安。\"藍雅夫禮貌地站起身,還朝伯母揮了揮手。
\"你敢勸我一句,試試看。\"季憐一聽到媽媽房門關上的聲音,她立刻抬頭對藍雅夫放話。
\"我說過我只是想陪在你身邊,我不會干擾你的任何決定。\"他凝視著她,對她的舉動沒有一句批評。他相信她有足夠的聰明才智可以判斷是非曲直。
\"你現在待在我身邊,一點好處都沒有,很有可能到最後我所選擇的人,仍然不是你。\"她挑釁地說道。
\"如果我現在待在你身邊,你也有\'可能\'選擇了我,不是嗎?\"他反問道。
\"我沒有那麼重要。\"她低頭吞了一口麻油蛋,覺得嘴裡澀澀苦苦的。
\"如果你對我來說不是最特別的,我何必要花這種心思呢?\"他淡淡地說道。
季憐的筷子陷入了雞蛋裡,六分熟的蛋黃被戳出了鮮黃色的汁液。她知道只要他堅持不放棄,那麼她就沒法子抵抗他太久。可她的報復計劃才剛起步,她不甘心就這麼鬆手。
也許--他的提議會是可行的。讓兩人保持聯絡,卻又不干擾她的獵夫大計。
成功或失敗似乎都變得無所謂了。只要知道當她回頭時他會陪在她身邊,這樣的感覺就足以讓她安心地往前飛了……
\"即使你想幹麼就幹麼吧,算我怕了你。\"她吃了滿嘴的蛋話說得含含糊糊的。
\"你這句話的意思,是同意我暫時留在你身邊了嗎?\"他喜出望外地抓住她的手臂。
\"你都籠絡好我媽的心了,我還能怎麼辦?\"她雙手插腰,佯怒一番,可惜唇邊的笑容太甜蜜了一些。\"不過,先說好,你不許干涉我的釣夫行動。\"
\"放心好了,我搞不好還會加速你的計劃。\"藍雅夫不情不願地承認道。
\"什麼意思?\"她挑眉一問。
\"男人最受不了挑戰了,當那些小開們知道你身邊有另一個追求者,這個追求者沒名沒勢,但卻能嚴重干擾你的情緒,你說他們能不想趕快把你擒入懷裡嗎?\"他愈說愈感到不快,臉色也鐵青了起來。
\"你看來似乎很希望我被某人擒入懷裡。\"她抿緊紅唇,杏眸不悅地圓睜。
\"我如果這麼希望,我現在幹麼還來這裡追求你?\"他的指尖輕點了下她的眉心。
\"傻子。\"誰都知道他們兩人的協議,他是吃虧的那一方啊!
\"我覺得自己不傻,因為得到最後勝利的人,一定是我。\"藍雅夫的濃眉深眸裡,洋溢著十足的信心。
\"我覺得詹森華人還不錯,而且他還在香港見過\'藍\'的副總裁呢。\"她閒聊似地說話,故意要讓他的堅定動搖一下。
這男人的勢在必得,很狂妄喔。
\"嗯哼。\"詹森華見過\"藍\"的副總裁很了不起嗎?藍的總裁正是在下本人我!藍雅夫板著臉,拿起水杯猛喝水。
詹森華居然喜歡看好萊塢的愛情片,而且一點都不以此為恥呢。\"季憐用手撐著下顎,故意說得很熱絡。
\"嗯哼。\"一個男人看什麼愛情片。
\"你幹麼一直\'嗯哼\'?\"
\"看你發展順利,我心情好,不能嗯哼兩下嗎?\"
\"哇,好重的火藥味。\"她忍不住輕笑出聲,笑聲清脆地像春風吹拂而過的風鈴,好心悅耳。\"你放心吧,我覺得我和詹森華成為朋友的機率比較高。
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了。
\"男人想和美女做朋友,通常只是因為想要她們成為自己的女朋友。\"藍雅夫不以為然地說道,聽起來還是酸溜溜的。
\"嗯哼。\"季憐回了他一句,也開始有點不是滋味。\"你聽起來經驗很豐富嘛。\"
\"我這是反推論法,因為太多女人找我當她們的朋友了,可是她們的手不知何故,都會不小心游移到我的身上。\"藍雅夫故意拍拍胸脯,做出一臉\"小生怕怕\"的表情。
季憐被他逗得放聲大笑,笑到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聽他說著那些女性追求者的無所不用其極,她笑得趴到了桌上,她笑得差一點忘了她還要對金柏麗母女復仇,她笑得差一點忘了她理想中的金龜婿詹森華正在對她大肆追求。
差一點啊……
****
也許是因為確定在她跌倒時,會有個他陪在她身邊。季憐對身邊的一切,突然不再感到那麼煩躁不安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境隨心轉\",所以她的運勢一下子順遂了起來。
\"藍\"終於全面同意了她的企劃,也和\"多倫\"正式簽約了。她不再需要每天跑到\"藍\"去報告進度,自然是多了不少時間可以喘口氣。今天,\"藍\"的台灣區經理甚至還當面向她的老闆邱聖智誇獎她有大將之風。\"藍\"甚至還主動提供了她一套新上市的\"藍\"禮服,以供她在旗艦店上開幕當天穿著。
一切都很好。
但是,她覺得最好的事是--她可以每天都看到藍雅夫。
季憐不否認自己在向藍雅夫撒嬌,也確信從別人眼裡看到的他們,必然是一副情侶相親相愛的模樣。她覺得自己卑鄙地在利用他對她的愛,可是,藍雅夫何嘗不是也在做同樣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