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乖乖睡覺。\"藍雅夫的唇落在她眼瞼上,溫柔地像是一陣微風。
\"我們回家。\"
***
她聽見書本翻動的聲音,她聽見他呼吸的聲音,她感覺到他的體溫貼在她的肩臂之間。她覺得很安全、很溫曖,覺得自己被人小心翼翼地保護著。
季憐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向床邊那盞昏黃的立燈。
她伸手探出羽絨被外,還沒來得及翻過身。一雙健臂已經將她摟進懷裡。
他深邃的眸子,正凝望著她。
\"醒了?\"藍雅夫把她頰邊的髮絲撥到耳後。
\"嗯。\"她發現自己身上的禮服已換成了寬鬆的襯衫,甚至臉上的彩妝也被卸去了,而她居然毫無知覺。
她怎麼睡得那麼沉啊?
\"現在幾點?\"她問,像小豬一樣地用臉頰在他的大掌間摩挲著。
\"凌晨四點。\"藍雅夫壓住她急忙要跳起身的動作,安撫地說道:\"我已經打電話回去告訴過伯母,說你在我這裡休息了。\"
季憐伸了個懶腰,看著他若有所思的眸子,她撒嬌地把頭鑽入他的懷裡。
她現什還不知邊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所以先假裝一切如常吧……
\"你沒睡?\"她聽著他的心跳,柔聲問道。
\"怕你不舒服,所以在旁邊看著你。\"他攬著她的背,也沒逼她。
\"傻瓜,我如果不舒服,一定會把你踢起來的。\"她故意裝出凶婆娘的表情,眼眸卻泛著水光。
\"你確定嗎?正在氣頭上的你,極有可能會趁我睡著時,躡著腳尖一溜煙地逃跑,最後,因為體力不支而昏倒在電梯裡。\"他揄揶著她,對她的固執可是印象深刻。
\"你--\"她杏眼圓睜,手指戳向他堅實的手臂。\"就算是實話,也不要說得那麼篤定嘛。\"
\"你噢,明知道自己的個性沖,還老是不知悔改。\"敲敲她的腦袋,像拎小雞似地把她拎起來,讓她倚著床頭櫃坐好。\"起來喝點牛奶,我幫你準備了一些三明治。\"
\"我不想喝牛奶。\"她扯住他的手臂。可憐地扁著嘴。\"我想喝葡萄柚……
\"不行。\"他站在床邊,口氣堅決無比。\"如果不想喝牛奶,可以改喝開水、至於葡萄柚汁,在你沒把三明治全吃完之前,你休想喝半口。\"
\"小氣藍雅夫、霸道藍雅夫。\"她嘀咕著,卻毫無反抗地抱著一顆胖胖的枕頭,靠在被褥之間,看著他矯健的身影在廚房裡忙碌。
她抱緊了枕頭,第一次真心地感謝起上天,讓她遇見了他。
因為親生父親對她的置之不理,所以她從不覺得一個人有義務要對另一個人好。媽媽對她的愛,已經讓她覺得她幸福了而他的愛根本是一個女人所能想像到的奢侈極限啊!
\"請慢用。\"藍雅夫把一隻大托盤放在她的膝蓋上,並在床側坐下米。\"全部吃光,才准下床。\"他輕彈了下她的額頭。
季憐乖乖地咬了一口三明治,然後送到他唇邊,讓他也咬了一口--
他坐在床邊,背映著立燈的光線,烏亮髮絲垂在前額,英挺的輪廓是比三明治更讓人垂涎三尺的。
這男人才貌雙全,外加有錢有勢。她自認條件不差,可是真要把人放在天秤上秤斤論兩的話,\"藍雅夫\"的條件很明顯地可以抵上好幾個季憐。
但是,那又如何?她當初喜歡上的是藍雅夫這個人,而不是他的身家背景。
那她在猶豫什麼?突然發現她深愛的平凡人變身為王子--而且是個有錢的王子,這件事應該讓所有女人欣喜若狂的,不是嗎?
季憐咀嚼著起來,凝視著藍雅夫。她衝動是衝動,衝動過後,腦子也算挺冷靜啦--他們相愛,才是最重要的事,不是嗎?
\"我該原諒你的欺騙嗎?\"她咬著熏雞肉,美目朝他瞟去一眼。
\"當然。\"他伸指拂去她唇邊的麵包屑後,笑望著她的平靜神態。
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哪!就知道她不是那種不可理喻的女人。
\"為什麼?\"季憐吃掉最後一口三明治,合作地昂起下巴,讓他幫她擦嘴巴。
餐巾紙滑過她的唇瓣,他的唇順勢吻上她的,他灼熱的唇齒吮住她細軟的舌尖,與之糾纏到兩人都喘不過氣時,才鬆開了她。
\"我有兩個你該原諒我的理由,你想聽哪一個?\"他問。
\"兩個都要聽。\"
\"第一個理由,我不是惡意要欺騙你,你比誰都清楚我,不是嗎?你可以氣我、惱我,甚至甩我一巴掌,但你卻不能抹殺我對你的用心良苦。\"
\"第二個我該原諒你的理由呢?\"季憐修長的手指撫過他先前被打的右頰,無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藍雅夫的眼神拂過她仍然平坦如昔的肚於,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把托盤拿到床下放好,免得她一時激動之下,打翻了一床牛奶和三明治殘渣。
\"幹麼?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季憐看著他一臉的沈重,整個肩頸立刻僵直了起來。\"你要回意大利了?你在那邊有妻子、未婚妻?\"
\"你啊,滿腦子的胡思亂想。\"藍雅夫失笑地捏捏她的軟頰。\"我只有你一個未婚妻,也打算只娶你這一個老婆。\"
\"那你幹麼一臉很緊張的樣子,第二個理由是什麼?\"季憐推開他,抱住一顆枕頭把他擋在一臂之外,懷疑地盯著他。
他這麼緊張,完全是因為--
他這次是真的無法預知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藍雅夫苦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
\"第二個你必須原諒我的欺騙的理由是……\"他慢條斯理地以雙手握住她的肩,緩緩地說道:\"我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爸爸。
季憐手裡的枕頭咚地一聲掉下床,砸在牛奶杯上,翻倒了一托盤的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