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我也認了……」她喃喃的低聲說道。
她的聲音幽幽的傳進殷揚耳裡,依然是那麼的夢幻、不真實,卻讓他溢於言表的怒焰頓時轉為驚猛深沉的憤怒。
她如此拚命的死守住清白,是為了錢維書嗎?即使他醜惡的面目已經赤裸裸的攤在她眼前了?
「這是你的選擇?好,我答應你。不過……我仍然慈悲地為你保留變卦的權利,你可以隨時選擇以在床上取悅我的方式來償還!」他惡意的為她留下反悔的餘地。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的!」燦融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低語,輕柔的語調裡卻有著不容質疑的堅定。
殷揚陰沉的凝視著她,心像遭蟲子嚙咬般的劇痛著……
她愛錢維書如此之深,願意這般的無怨無悔?
一股更深沉的怒焰在心中竄燒著,肅殺之氣在眉頭盤繞。忽然,他轉身飛快的離去。
他會用最殘忍的辦法狠狠的打醒她!讓她清醒過來看看自己有多麼荒唐、多麼可笑、多麼……可惡!
然後、她會後悔,後悔她做過的所有蠢事!
*** *** ***
「這是什麼味道?」殷揚站在樓梯口皺著眉頭嗅了嗅。「你最好別告訴我這是我的午餐!」
他突然出聲,讓原本就在廚房裡忙得焦頭爛額的燦融更加慌亂。
「哎喲!」一股突如其來的熱燙讓她猛地縮回手。
「匡啷!」滾燙的鍋蓋應聲掉到地上,還打了個轉。
殷揚雙手環胸,得意的嘲笑她的狼狽。
燦融急著彎腰撿起鍋蓋,沒想到卻碰到了擱在一旁的盤子。
「匡啷!」一個精緻的瓷盤無可倖免的摔得粉碎。
「哎呀!真是可惜呀!一件精緻的藝術品,就這樣讓個粗手粗腳的來女人給毀了。」殷揚嘲弄的聲音如魔音般鑽進她的腦子,讓她更加無所適從。
而他,則乾脆好整以暇地斜倚在樓梯扶手,假意的輕歎著,並噙著可惡的笑容瞅視著她。
「既然是件藝術品,價值少說也在五千元以上,你的債務單上,恐怕又要多增加一筆羅!」他幸災樂禍的調侃。
他的出現,甚至他的聲音,總是讓她神經緊繃。而現在,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銳利的視線在她身上燒灼著。
燦融微顫抖著蹲下身,趕緊收拾一地的碎片。
他說的話表示,她不但今天做了白工,明後兩天也是,換句話說,她留在他身旁的日子又增長了。
「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怎麼懂得做這些瑣碎的家事呢?」隨時隨地的奚落,他可不會吝惜給予。
一股抑鬱頓生,燦融撿起碎片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銳利的碎片霎時刺破她細嫩的肌膚。
「呃!」她咬著牙輕哼了聲,眉頭緊縮成一團。她抬起手來察看,那銳利的碎片毫不留情地扎進她的掌心。
燦融深吸口氣,顫抖著右手,慢慢地把銳利的碎片從肉裡拔了出來,鮮紅的血液霎時滴落在雪白的磁磚上。
冰冷的碎片進出血肉的感覺令她恐懼,但那分恐懼卻遠不及他加諸於她心靈的壓迫感。
「割到手了?」殷揚發現情況不對,心頭一驚,那分折磨她的快意頓時消失無蹤。他急奔下樓,飛快的趕到她面前。
「讓我看看!」不容她拒絕,殷揚拉過她的手一看。「流這麼多血……根本看不清楚傷口到底有多大……」他笨拙地想止住源源不斷冒出來的鮮血。
「可惡!我馬上找醫生來……」
他急匆匆的跳了起來,迅速的找著電話。
「放書!你立刻過來一趟,帶著你處理傷口的所有藥品和器具!」
不等陸放書回應,他匆匆掛掉電話。
「壓住傷口上面的脈搏,這樣可以稍微止點血。」他抓了一把衛生紙,又急匆匆的趕回她身邊,笨拙地設法止住她手上不斷湧出的鮮紅血液。
他這一連串的反應,燦融全都看在眼裡。
「事實上……你並不是那麼無情嘛!為什麼要把自己武裝得讓人不敢靠近?」燦融抑下疼痛,眨著一雙晶亮的眸子直瞅著他。
殷揚的動作僵凝,表情頓時變得森冷,逐漸凝聚的怒焰在他眉上跳躍。
「你竟敢自以為是的對我下判斷?」他微瞇著眸子注視她,心中氣惱的是她過度氾濫的單純。
燦融像只受了驚的海葵,稍稍放開了的心又倏地蜷縮回去,望著他的眼神也迅速的撇開。
「血已經止住了……」她抽回自己的手。「一點小傷,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殷揚冷峻的表情在見到她的退縮後,倏地黯淡下來。
「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光是這樣你就相信我、信賴我?你忘了我教過你的第二課:不要相信任何人!」他站起身,冷冷地丟下這幾句話。
在幾秒鐘的思考後,燦融緩緩的將視線移回他臉上。
「你為什麼要『教』我?又為什麼要教我這些東西?」
她帶著疑惑的天真表情,和仍然抓不到問題核心的問話,重新挑起了他的怒焰。
「因為我是你的主子!」他暴怒的吼叫.「我不希每天面對一個不懂得社會人心的愚蠢奴隸!」
這一連串毀滅性的事件怎麼還不能讓她有所瞭解,有所警惕?
胸口霎時湧上一股窒悶感,燦融呼吸急促,全身顫抖。她緊握著拳,紊亂的腦子已經無法平靜的思考。
他的話終於讓好脾氣的她生氣了,知識她沒想到她居然會氣到發抖。
「既是奴隸,當然愚蠢。你那麼聰明,早該明白這個道理,又何須再費心!」她以話回敬他,隨即掉頭怒氣沖沖的往門口走去。
「殷揚!你在哪兒?還活著嗎?」宏亮的聲音驀地自門口傳來,燦融沒來得及看清楚,已經一頭撞上了倏地衝進屋裡的龐然大物。
「哦!」因為反作用力,燦融倒退重重的摔在地上,雙手及時的支撐讓她的頭免於重擊的命運,但是,好不容易才稍稍止血的傷口,又開始湧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