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的喝著酒,瘋狂的笑著,倏而又咬牙切齒。「只要有機會……殷揚,我絕不會放過你!即使是賠上性命,我也會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匡啷!」
突如其來的碎裂聲嚇得他驚跳起來,抱頭鼠竄的躲到沙發後.方纔的狠勁瞬間消失不見。
好半晌,沒有任何的動靜,他才慢慢的探出頭來。
落地窗的玻璃碎落一地,而一包牛皮紙裝的東西不偏不倚的躺在几上。
那是什麼?該不會是炸彈吧?殷揚不會有這種通天本領吧?
冷汗涔涔的淌下,錢維書連看都不敢看,正想奪門而出——
「鈴……」電話聲撼人的響了起來。
錢維書獃在當場,瞪著響個不停的電話,身體不停的顫抖。
「喂……」他鼓足了勇氣接電話,聲音中卻難掩驚懼。
「收到東西了吧!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我會再跟你聯絡的。」一個粗厚的聲音從彼端傳來,在他反應過來前,就斷了線。
東西?什麼意思?
他的眼光移到牛皮紙袋上。
難道是這個?
錢維書心驚膽戰的打開它,從裡頭取出一份文件。
要燦融?黃老大?!那個有名的黑道大哥?!錢維書心跳加速的往下細看他開出的條件,原本驚懼的目光慢慢地籠上陰狠得意的神采。
「沒想到燦融竟然會被黃老大看上。」他喃喃自語,「只要交出燦融,我還可以提出一項要求……」
他張著嘴,心臟狂跳不已。
「換句話說,我就可以……可以得回失去的一切了!只要……只要除掉殿揚!」他叨念著,邪惡的想法開始在他滿是仇恨的心中滋生。
他要奪回原本就屬於他的榮華富貴!即使要不擇手段。
「殷揚,你的好日子就要結束了!而我,要翻身了,所有被你奪走的一切,就要重新回到我的懷抱!」他臉上洋溢著極度興奮的詭異光芒,大聲的嚷著、笑著。
可不是嗎?只要重新掌握了燦融,再犧牲她一次,他的復仇計劃、所有的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教人高興的?
只是,一個念頭突然間進他的腦中。
「我要怎麼把燦燦從娃殷的小子那兒帶回來?」他哺哺念著,頹然的跌坐在地上,興奮的光彩頓時從他臉上消退。
*** *** ***
燦融雙眼始終瞪得大大的,就怕淚水不爭氣的落下,更怕蠢蠢欲動的情緒潰堤而出。那不是她能承受的,也不是她能承擔的。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歐小姐……」孫吉利輕喊了聲。
燦融嚇了一大跳,猛抬起頭望向他,黑白分明的美麗眸子裡盈滿淚水。
「是這裡嗎?」
燦融往外看去,那是在夢中百轉千回的景象、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景象呵!
她終於「回家」了。
燦融無聲地點頭。
「那麼……」是說再見的時候了。孫吉利走到另一側,為她打開車門。
燦融瞪著敞開的車門,瞪著近在咫尺的家門,一股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
該下車嗎?該回家嗎?
無數的念頭充塞她的腦海、盤據她的心頭,卻得不到一個結論,是以,她猶豫、矛盾著,遲遲無法跨出那一步。
「歐小姐……」孫吉利不懂她的掙扎,納悶的喊她一聲。
她瞪著他看,眼底滿是驚懼與惶恐。
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回家,是她自己選的,不是嗎?怎麼這時候她竟卻步了?
「謝謝!」她接過孫吉利遞過來的行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希望還能再見到你。」孫吉利深深地望著她,別有深意的說。
燦融慌亂地點頭,在他的注目下,茫然的走進闊別已久的家門。
「燦燦……」在視線觸及她的身影時,錢維書驚訝地脫口喊出。
這會是真的嗎?他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道。他才在煩惱怎麼讓她回來,她就出現在他面前了!
她真是他命定的救星呵!
他以她熟悉的維書哥的模樣熱切地迎了上去,要讓飽經風霜的她感受到他的溫暖。
她極力想拋開盤據心頭的那分眷戀、不捨跟莫名的悲慼,卻只能勉強擠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在錢維書擁住她的時候,她的身體竟不由自主的排斥、僵硬起來。
沒有淚眼婆娑、沒有重回故人懷抱的喜悅光彩,更沒有久別重逢的千言萬語……她變了!錢維書的臉色霎時陰沉了起來。
在面對燦融時,他收斂不悅的神情。
「燦燦……我的小燦燦,苦了你了。」他假裝不捨的輕撫著她白皙細緻的小臉蛋,眼光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著她。
出乎他意料的,她竟然豐腴了些,全身甚至散發出一種他未曾見過的美麗。
看樣子,姓殷的不但沒虧待她,還待她相當好。
「哦!」他再次將她納人懷中。「告訴我,你是真的回到我身邊了,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是不是?」他的聲音沙啞,似乎包含了無限的淒愴與想念。
現在當務之急,他必須先弄清楚姓殷的那小子是怎麼放過她的,等弄清楚狀況,他才能決定他的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是……」她慌亂的說。「我……還清了所有的債務。」她真想叫他放開她,他的擁抱讓她很不舒服,簡直快要窒息了。
錢維書的眼睛瞇了起來,一股噬人的寒光在其中流轉著。
「天哪!他逼你……逼你做……」他扶著她的肩瞅視著她,渾身劇烈的顫抖著,難以道出口的字句扭曲了他的面容。
燦融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聽懂他的意思。
「不、不、不,你誤會了,他沒有……我沒有……」她口齒不清的急著解釋。「我是用操作期貨的方式賺到錢,把債還了的。」
「期貨?你怎麼會?況且,你哪來的資金?」他一步也不鬆懈的逼問。
「是……殷先生教我的,資金也是他先借我的……」在看到他倏然陰沉的表情後,燦融猛地住了口。
「其實,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更不必用一個個的謊言來欺瞞我。會發生什麼事,我怎麼可能會猜不到呢?是我害了你,我又有什麼資格怪你呢?」他別過身去,奔進書房,把自己鎖在裡頭。因為,他需要些時間理清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