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明白年輕人初出社會討生活的不容易。
潘孝功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帶著燦融往前走去。
受寵若驚的感覺充塞殷揚的心頭,驀地一股微微的暖意直朝他的眼眶衝去……打出生以來,第一次,殷揚感受到來自外界如此善意的溫暖。
他們不跟他計較?不借此顯示他們高高在上的地位?這次他是真的犯了錯啊!
他果望著他們兩人緩緩前移的背影。
忽然,燦融回過頭來,朝著他俏皮的笑了笑,又擺了擺手,要他釋懷。
一股從未有過的感激之情在他胸口氾濫開來。她那諒解的笑容在他心中激起一串串漣漪……
殷揚臉上緊繃的線條終於放鬆下來,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
她真是一個溫柔、善良、美麗的女孩!
「爺爺,我好緊張喔!」燦融回過頭,偎在潘孝功肩上,怯生生的說。
「傻丫頭!緊張什麼?」他為她理了理那條成色極佳的珍珠項鏈。「這是我們今晚要捐出來參與募款的珠寶,好好表現,多募到一些款項,好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孤兒。」潘孝功和藹地對她說。
一轉眼十七個年頭過去了,燦融幸運的恢復了健康,如今長得亭亭玉立,是個十足的美人兒。
但另外兩個呢?望著燦融,潘孝功禁不住一陣心酸。
燦融鼓起勇氣,笑吟吟地走上台去。一身純白的小禮服,純美微羞的笑容,珍珠、美人,相得益彰。
殷揚站在休息室的門邊,瞬也不瞬的凝望著台上純潔晶瑩的燦融,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那般純潔無理、天真爛漫的氣質,他沒想到能在一群珠光寶氣、趾高氣揚的名媛中見到一位真正的淑女!
「五十萬!」現場來賓開始有人出價。
「六十萬!」潘孝功喊道,望著台上粉雕玉琢般的人兒,心中滿是驕傲。
「七十萬。」另外一個聲音傳來。
「八十萬……」他很樂意捐出更多的錢,但他要留下這串珍珠。
這串珍珠簡直是因燦融而存在的,掛在她的頸上是如此完美……或許,他該留給她一個紀念。況且,這串項鏈還是他親手設計的。
一百萬……不!一千萬……殷揚在心裡喊著。她值得更高的價值,因為她有那樣一顆良善美好的心,她值得所有方式的讚美!
只是,不論以什麼樣的方式去讚美她,都不是他殷揚——個窮酸落魄的小子給得起的。
一股強烈的怒意跟怨懣倏地漲滿胸臆,殷揚從沒有像這一刻般厭惡自己。
「我只能一輩子當個服務生,任人使喚嗎?只因為我是個孤兒,我就必須一輩子扮演這種可憐卑微的角色嗎?」殷揚瞪著眼,粗嘎著聲音問著自己。
「不!我不要!」光只是想,就令他痛苦得快要窒息。殷揚緊抓著門板,狼狽的喘著氣,惶恐的低嚷著。
他要擠進上流社會!這個意念陡地竄進他的腦海。為了她,他要留住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女子……
他的眼睛陡地發亮,他緩緩地站直身子,再次把視線投注在她身上。
他會做到的,他一定會做到的!而她,將會是命定專屬於他的女子!
「等我,給我時間,等我回來!」堅定的眸子裡閃爍著急切的光芒。「再度出現在你面前的殷揚,絕對有個足以與你匹配的身份!」殷揚望著台上的燦融,堅定的宜轡著。
他深深、深深地凝望著她,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在心上似的。隨即,他扯掉紅色的領結,隨手扔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場……
*** *** ***
「喂!燦融,我們一會兒要去費翔的簽唱會,你準備好了沒?」美倫在樓梯轉彎處叫住她。
「簽唱會?」燦融轉頭望著她,一臉的不明所以。
「噢!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記得了!」美倫不滿的皺起眉頭。「我一個星期前就問過你了耶!」
「我……」燦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真的忘了!」
美倫兩手叉腰,直翻白眼。
「人家心裡頭早有個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費翔哪夠得上邊哪!」如櫻走了過來,大咧咧的搭著美倫的肩,笑著揶揄燦融。
「白馬王子?」美倫大驚小怪的叫道:「有嗎?什麼時候?我怎麼都不知道?」
「你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怎麼會發現?」親梅突然冒出來,賊賊的笑說。
「你……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呀?」燦融嘴裡這麼說,粉頰卻鮮紅了起來。
「你別想狡辯了!」親梅吐她的槽。「我已經連續好幾天看到他送你來上課,要不要我形容一下他的長相啊?」
「這……」她心慌的低下頭。「你一定是看錯了……可能、可能是有人跟我長得很像……你看錯了。」
「這樣呀!」親梅微側著頭,一副思考的模樣。「你這麼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去!親梅,搞了半天原來你在胡說八道啊!」美倫不滿的斜睨著親梅。
她還以為有了新的八卦題材呢!害她白高興一場。
「喂,你到底跟不跟我們去?」如櫻猛拍了下還在發愣的燦融。
「啊……去、去哪兒?」沒想到親梅這麼輕易放過她,燦融愣了一下。
「噢……算了、算了,我們自己去。」
「是呀!等你弄清楚狀況,費翔早簽完名走人了。」
三個人吱吱喳喳的邊走邊抱怨,完全不理會還待在原地的燦融。
等她們走遠了,燦融緊繃的情緒才稍稍紓解。
她邊走邊喃喃自語。「親梅真的看到了?不會吧!我都讓維書哥老遠就停車,自己走過來的,親梅怎麼可能會看到呢?」
她慢吞吞的踱著步,等走出側門時,已經過了十五分鐘。
「哎呀!」她下意識的舉起手看了下表上的時間,大叫一聲,三步並作兩步急忙的朝前一個路口奔去。
*** *** ***
「殷先生,我求求你!三天!三天內我一定會把錢籌到,補進去的!」錢維書額上冒著冷汗,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拚命哀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