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二哥已經結婚,還生了兩個小孩,時常問起他們什麼時候結婚。
魚缸裡的小金魚,無憂無慮的悠遊著,似乎也感染了她喜悅的心情。
繼續!?她還沒想到這個問題,只要他能回來,她別無所求——
*** *** ***
隔天早晨
岑思起了個大早。明天旭森就要回來了,他沒說要直接回家去,或許,他會在台北待個幾天。
她把客房整理乾淨,枕套、床單全部洗過,如果他想在她這裡小住,她會給他最乾淨的空間。
大哥、二哥相繼結婚之後,家裡感覺上變小了些,加上小娃兒的出生,哭哭鬧鬧的聲音,多多少少影響了她寫作,所以,在取得父母的同意下,她自己買了房子,而會選在台北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出版社在台北。
她希望,她買房子的事,不會給他任何壓力。
以前,他家窮,他從來不去她家,直到有一回她因盲腸炎開刀,他才破例踏進她家門去看她,手上提著他母親煮的魚湯。
那鮮美的魚湯,至今仍令她難忘,因為提著魚湯的他,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過她家。
所以,想念他的時候,她會煮一鍋魚湯,細細回想他到她家的情景。
待把客房整理乾淨後,才發現已過了中午十二點。
下廚房,今天,她的午餐,就是一鍋鱸魚湯。
煮好了魚湯,她習慣在吃午餐之前,上網收信。
在收進信箱內的二十幾封信中,她看到他的名字——
端著碗,她啜了一口熱魚湯,心是暖洋洋的,笑是甜蜜蜜的。
把他的信點開來看,她嘴邊的甜蜜笑容僵住——
思:
我們,分手吧!
森
好短、好短的一句話。
岑思的笑容僵了、心僵了、眼神僵了一僵在一封署名戈旭森寄給她的電子郵件上。
瓷碗落地的聲音,她聽不見;冒著熱氣的鱸魚湯,暖不上她的心頭……
*** *** ***
在機場大廳,來來往往的人潮中,她尚未見到他的身影。
昨夜,她整夜未闔眼,不停的發E—mail給他,想問他是不是在惡作劇。
但他一直沒回信,她猜,他傳信給她之後,大概已經上了飛機,所以他沒回信給她。
他不是會開玩笑的人,不可能拿分手的事,開她玩笑。
但她無法接受,在他們通了三年的E—mail傳情話,在他回台灣之前,他竟然告訴她,要和她分手!
或許,國外的開放作風,讓他的個性改了,他變得會開玩笑了又或許,他想給她一個Surprise,所以他……
天哪,是他!
岑思目光鎖定前方一個高大的男子。三年未見,他變成熟了,體格明顯變得魁碩——
那濃如墨的眉,那對不在乎週遭事物的眼,那冷硬緊抿的嘴角……
她的心,怦然狂跳,但雙腳似乎被強力的膠著物黏住,無法向前走一步。
三年了,她終於又見到他了。
昨日的思念,化成一抹束風飛逝——
「旭森!」一個嬌媚的嗲嗓聲響起,令岑思反射性的回頭去看。
一個打扮時髦的富家女,熱情的奔向他,在熱情的擁抱過後,是一個熱情的吻……
岑思被眼前的情景給弄迷糊了。
頭一回,她不清楚自己的角色,是作者?還是書中的主角?
她向來分得清的,可是,今天……
為什麼在這個攸關她日後幸福的日子裡,她卻又像個作者,杵在一旁,看著男女主角火熱的談情說愛?她靜靜的望著他、靜靜的看著……
他們愈走愈近、他對上她的眼神,但只一秒,他的眼神又規矩的回復正視前方,連經過她身邊,他也沒再看她一眼。
他不記得她了嗎?不記得有岑思這個人了嗎?
她只不過是頭髮變長了一點……
就這樣,他不記得了嗎?
「小姐,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是台灣人。因為只有台灣的女孩,才會美得像溫柔的白雪公主。」
一道斯文的嗓音飄落,岑思抬眼一看,未看清眼前的人,她的眼前一黑,人便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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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銀行的經理打電話來問,他要親自過來接你,不知道你的意思?」
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恭敬的問守在床邊的偉岸男子。
坐在病床邊的男子,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凝視著床上昏睡的人兒,笑得一臉燦容。
「外婆說的果然沒錯,童話中的白雪公主,還是台灣的女孩最適合扮演!」
床上的人兒,膚色雪白,晶透般的肌膚,砍彈可破,櫻桃般的小嘴……真的像是白雪公主的真人版,美、美極了!
這麼清靈的佳人,怎麼會在機場的大廳內昏倒?
也許,這是上帝念在他一片仁心,願意接收台灣一家面臨倒閉的銀行,所賞賜給他的珍貴禮物。
淡淡的,他扯出一抹溫柔無害的笑容。
「少爺——」他的家僕又在喚他。
對於少主人堅持送人來醫院,又堅持照顧到她醒來為止,他實在頗傷腦筋。
在醫院一待,今日所有的行程全要變卦了!
蓄著一頭及肩黑髮的雅旭颺,回頭笑望著家僕。
「靖平,把所有的行程往後挪一天。」溫柔的眼神,回望著床上的人兒。「我今天心情很好。」
「是,少爺。」
少主人的命令,他不敢不從,相信銀行那邊,沒人敢吭聲。
靖平退出房外,和銀行那邊的人溝通去。
屋內,一個屬於英國貴族派的英挺男子,深情的凝視床上的可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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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轉醒,影影綽綽,房內的擺設,由模糊至清晰,當她睜大眼,意識到自己不是睡在自己房間裡時,一道溫柔的清嗓,夾著笑聲,飛人她耳內。
「看來,我似乎不適合演白馬王子這個角色!」
坐在床邊的雅旭颺,見她醒來,心情大悅之餘,先自嘲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