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什麼你一定做到?真的?哈哈,小姑娘,你的年紀小,口氣倒是滿大的。」
「我真的說到做到!」冷香縈有把握,憑著天龍教的實力,一呼百諾、二下千應,有什麼事是求不來、做不到的?
「你聽好!」韓邵齊回過身,一臉漠然地注視著冷香縈。
「嗯!」冷香縈抿了抿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仔細聆聽。
「我要長白山上千年的雪雞,我要王母娘娘的蟠桃,我要揚州的仙鶴,我要天下人無病無痛,我好早點回家大睡三天三夜。你說!哪一樣你可以做到?」韓邵齊揚起了英氣勃勃的濃眉,挑釁地問。
冷香縈心裡回答著,最後面那一樣我倒是可以做得到,只有死人用不著看病,只要殺光那些有痛有病的人,你照樣可以回家大睡個三天三夜。
不過她當然不願這麼說,她還記得剛剛聽到的閒言閒語,知道這韓大夫的個性,也就只好咬著下唇,忍住自己的野性驕蠻。
「我——」冷香縈心裡有了顧忌,舌頭就不比腦袋靈光。
「回家去吧!你需要些銀子做路費嗎?如果有需要就直說無妨。昨天,你帶來的丫頭說,你們還有一些首飾可以典當,回鄉一定沒問題的。」他犀利的眼眸竟然漾出些許的暖意,看的冷香縈心蕩神搖。為什麼杜棄仇的眼底從來就找不到這種溫柔?冷香縈看得出神。
「呃……我的丫頭?我沒有丫頭!我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出門還要帶個丫頭。」冷香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起這個謊,當她察覺時,話已經說出口了。
「我聽到和你在一起的姑娘口口聲聲喚你小姐。」韓邵齊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我是叫小節,不居小節的小節。娟娟是南方人,口音有些怪,講的話讓人聽了都會會錯意,我們……我們是姐妹。」
冷香縈還想說什麼,就見那幾個婦人帶著新來的病家走了進來。
「好了!我很忙,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一定沒事了,多保重。」韓邵齊下了逐客令,回頭坐在診病的位子上,問了病家幾句話後,就專心替人把脈看起病來了。
冷香縈氣結,她這輩子還不曾這麼被人輕視小覦過,真想馬上轉身就走,可是心裡卻又依戀著不想離開,好不容易一步一步跨出門,總覺得一顆心還丟在身後沒有跟著自己出來。
不知怎地,香縈心中雀躍著,莫名地怦然心動。
她遇上了一個和杜棄仇相似的男人。
但是她和他沒有嫌隙、沒有仇恨,他完全不知道她的身份。
杜棄仇不喜歡她、討厭她,可是韓大夫呢?
她可以的!她可以讓韓大夫喜歡她,甚至於愛她——她心裡很篤定。
一陣靜默,香縈緩步離去。
第二章
娟娟端著燭台,一手護著火苗,來到了借宿的農舍內。
只見冷香縈一手撐著下頜,自艾自憐地看著鏡裡的自己,歎了一口好長的氣。
「娟娟,我病了,病得還真不輕。我全身無力、手腳冰冷、頭昏眼花……」冷香縈作勢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副病懨懨了無生氣的樣子。
「真的!讓我瞧瞧。」娟娟滿臉狐疑地上前探了探冷香縈的額前溫度,又探了探自己的額頭。
「你看起來好得很,還能出去晃了一天,準沒病!」娟娟在她的額頭輕輕地打了一個爆栗。
香縈睨了娟娟一眼,不以為意地說道:「我想我需要再看看大夫。」
「小姐!你把我當首飾的銀子全都使完了,沒錢買藥看大夫了。我看咱們要打道回府了!」娟娟翻了個大白眼,她還在生冷香縈的氣。這典當首飾的銀子所剩無幾,一下子就被小姐給揮霍掉了。現在,她只想早點回聚龍崗,她們在天龍教裡過的日子,要比這鄉村野地舒適快活多了。
「沒錢?你看,這些夠嗎?」冷香縈從懷袖裡揣出了幾錠亮澄澄的大元寶。
「你、你、你是怎麼拿來的?難道你真的……我的老天爺、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天上諸神……罪過罪過。好了!好了!我不想知道,反正我不知道,諸位天神怪罪下來,可不是我的錯。你……這些元寶、這些元寶——」娟娟的眼珠子直直地盯著元寶上,想拿又不敢,不想知道由來,卻又抵不住好奇,手一伸一縮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啊——到臨村看廟會,好熱鬧!有踩高蹺扮八仙過海,還有扮觀音、扮玉皇大帝,數都數不清,真是精彩。我趁著人群看得起勁時,潛到了廟裡的廂房,看到一群和尚們邊喝酒,邊數香油錢呢!一大堆的元寶就擺在那兒等我拿了。」冷香縈漫不經心地說著。
「什麼?你拿的是信徒的香油錢!」娟娟跳起身來,瞪著眼大叫。
「有什麼關係?那幾個和尚個個長得腦滿腸肥,還喝花酒,想來不會幹什麼好勾當,他們哪來這麼多香油錢?本姑娘看見了,自當拿來幫他們使使,替他們做做功德,我還唉……算了。」冷香縈說得理直氣壯後,忍不住歎了口長氣。
她三兩下就搶了和尚們正在盤算的大元寶,回到了風坡口後,偷偷將幾個元寶暗藏在韓邵齊門外的雞籠子裡,讓他可以有更多的盤纏救更多的病人,想來菩薩如果知道了,也會同意她的。她不想將這些事情告訴娟娟,怕她又要長篇大論地嘮叨個不停。
「你、小姐……你你你……」娟娟氣結,偏偏滿肚子的話像沸騰的湯圓,咕咕嚕嚕的,全都倒不出壺口。
「唉喲!我頭好痛,我不行了,我得躺下,不能再說話了,你趕快再去請大夫來——」香縈整個人癱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著。
娟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懷春的少女,只要眼波流轉一下,就能讓人猜到心事,她說道:「好了!小姐,不要裝了!韓大夫今晚就要離開風坡口了。」
「什麼?」冷香縈彈跳了起來,動作之快猛,像是貓兒被踩到尾巴似的。